孙静恍然,旋即怒其不争:“你这样就有颜面见你泉下先父了?”
跟在后头的吕范熟知孙策心意,知道他不仅是自觉愧对周瑜,更是心存侥幸,认为现在二袁合力,朝廷征讨的重点皆在于彼。他大可以躲在背后从容经营,壮大实力,等到局势明朗时,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将利益最大化。
只是此时孙静这个长辈开口教训,让吕范一时不敢插嘴分辨。
就在这个时候,有数名哨骑绕城而来,背后插着羽檄,显然是带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江夏太守黄祖、长沙太守张羡、南郡太守蔡瑁,以及横江校尉甘宁等军攻打豫章,柴桑告急,艾县、建昌失守!”
“黄祖这老贼好胆色!”孙策将战表掷在地上,勃然怒道:“前次新败于我,如今又还敢来搦战!”
说完急欲回城,想下令豫章太守孙贲、庐陵太守孙辅集兵备战,自己要亲率大军西上,与杀父仇人黄祖一决胜负。
孙静、朱治等人见孙策冲动的样子又惊又急,无不上前拉劝。孙静更是直接怒道:“糊涂!你这个样子,是果真欲与朝廷为敌么?”
吕范在一旁劝道:“是啊,黄祖、蔡瑁等人不足为道,但甘宁远从益州而来,必为朝廷所遣!黄祖等人闻风响应,是借朝廷之名讨伐吾等,欲要以吾等首级为功、向朝廷献章表忠。伯符如若引兵对抗,岂不是正中彼等心意,成全他人忠义之名?”
朱治紧紧抓住孙策持缰的胳膊,趋马拦在对方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黄祖于孙郎有父仇,但如今孙氏阖门荣辱皆系于一旦,孙郎要慎重!”
几人接连相劝不止,孙策仍沉着脸不说话,直到入了帐中,闻讯赶来的程普、黄盖、吴景等孙坚旧部,以及张昭、张纮、秦松等士人谋主也一致认为当前形势不宜意气用事,尤其是不能中了黄祖等人的计。
“自朝廷发兵以来,君侯久居江东无事,未尝附从,又不主动招惹。黄祖、蔡瑁等人若真有心报效朝廷,何不引兵进取庐江?”张昭并不看好孙策执着于江东一地的计划,始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彼等故意挑衅,万不可中其阴计。”
孙策目光一闪,开口道:“张公不知,在彼等眼中,我已是袁术家将,特来伐我,也不是无举兵之由。”
张昭立即回道:“是或不是,全在君侯一念之间。”
孙策见众人的态度一致,心里顿时安慰了不少,也不再继续故作顽固,刚准备说话,却见外间又闯进一名信使,带来一封周瑜从江北辗转投递来的书信。
“是公瑾?”孙策眼前一亮,急忙站起从信使手中夺过书信。展开一读,头脑顿时一阵晕眩,仿佛被人以重锤敲击,嗡嗡有声。
吕范等人好奇的围了上去,只见孙策手上紧捏着的白纸上清晰的写着几行字,那字迹犹如刀枪剑戟,锋利无比,字里行间流露着生疏与冷漠:
‘瑜顿首孙将军足下,得闻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弃鸿鹄之高志,逐鹭鸟以低徊,是诚智者所为也哉……若迷而知反,尚可以免。今若不降,他日决死江东,恩谊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