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必是曹操最早的亲信,智谋不足,但胜在忠诚,他事先领会到曹操的意思,此时更是坦然接过,未露丝毫痕迹。
投书一事关系紧要,曹操为表重视,特意将其吩咐给军司马楼异,此人早年间是游侠出身,身姿矫健,趁着天黑如墨,小心摸到吕布的营地外围,很快便‘暴露’在吕布麾下巡营亲兵的眼中。
“不忙杀我!我受将军故友之请,有密信要呈交将军!”楼异在围困中毫无怯意,众人由是惊奇,一时有些无措。毕竟这个时候吕布已经睡下了,谁也不敢在当下去打扰他,万一发起火来,在场的一个都逃不了。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都尉曹性走了过来,问清情况后,他颇为怀疑的问道:“将军的故友?你且说说是谁,看我认不认得。”
楼异此时已经被放开了束缚,上下打量着对方:“就是不知道北海太史慈算不算吕将军的故友?”
曹性‘喔’了一声,恍然记起来当初是有这号人物,那时候吕布对此人百般亲近,甚至在对方启程去长安的时候带着他与一干亲信出城相送。如今这些年过去了,没想到太史慈还惦记着吕布……等等。
“太史慈此刻就在对面营中?”
楼异并不答话,但答案却很明显。
曹性不敢怠慢,也不敢越级上报,而是先带着楼异去寻了他的上司,也就是河内人郝萌。郝萌初闻此事,很快便从模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简单的思考后,他打发曹性继续去巡营,自己则带着楼异往吕布中军大帐走去。
如今的吕布经历几次战败,亲兵早已所剩无几,即便在琅邪经营了不久,算起来也才三千出头。麾下魏续、成廉、侯成等将或伤重而亡,或兵少不精,算起来郝萌手下直属的千余人却成了吕布的中坚力量。
一路过来,郝萌都没有受到多少拦阻,待他叫醒吕布后,等对方发完脾气,这才慢慢将楼异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史子义?”吕布伸手从铜盆里掬了把冷水泼在脸上,八月底入秋的天气让吕布浑身一个激灵,他也因此很快清醒下来,从盆边拿过一块绢布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几步走了出来。身后,他的夫人魏氏在熟睡中翻动了一下身子。
“快去将那人带进来。”吕布大刀金马的坐下,在见到楼异之前他心中一直在嘀咕,自己这些年过得实在是糊涂。本来在青州做得好好的,先是被袁谭这个小儿打败,赶到琅邪;然后又想串联昌豨,一同谋夺琅邪国;最后琅邪国还没来得及拿下,袁谭却不知怎的派人来说和。
那时他仇视袁氏,本来是极不情愿的,可谁知昌豨在哪里极力游说,就连董昭、郝萌这些人也劝他看清局势,哪怕是委曲求全也好。当时的情况下,吕布势力衰弱,南有昌豨、北有袁谭,四周又无盟好,软硬兼施之下,吕布只得投效袁谭。
袁谭收下吕布之后,起初并未区别对待,拨给粮草,予以重任。吕布也由此见到了袁氏的强大,起初的那一点不平,也渐渐消散于无形。他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人,又无远见,谁给他的好处大,吕布就能与谁合作,至于忠义——如今的人还有几个讲忠义?
所以最后袁绍拥立平原王称帝,吕布心里除了一点不适,很是泰然的接受了镇南将军的封号。他那时想着,长安小皇帝对他的态度平淡至极,这些年也未曾听闻长安朝廷在中原有什么斩获,而袁氏坐拥四州,带甲十余万,自己又对袁氏有‘恩’。托庇于袁氏总比继续效命朝廷要好,何况若是事有不利,他再拿着‘镇南将军’的印去投诚,也能最后换一个合适的价码。
只是他没想到与他接洽的会是太史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