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他去江东。”皇帝扭头便看到一朵芍药垂在自己肩头,他轻嗅一口,道:“孙策不去助袁术,反跑去会稽,就说明他还是有心。周公瑾明日就跟着徐晃去汝南,还有刘晔,他们都要去。郭奉孝弄得动静太大,连朱儁都心怯了,他是不敢打这场仗,还是不敢与那些人走太近?这些,要在战后一一去查。”
若按这样的趋势下去,朱儁、曹操这些领兵大将都是与颍川人关系匪浅,日后论功封赏也绝不会在朝堂上少了一席之地。再加上向来亲近士人的刘虞、即将被他们串谋归顺的荆州势力,朝廷这回调动的几路兵马,近半都与颍川人有拉扯。这也难怪皇帝会改变主意,让资历尚浅的徐晃独当一面,又重新给孙策一个机会。
这样看来……
贾诩眼角余光若有若无的往屏风帷帐后看去。
“张绣!”皇帝忽然唤道,声音震落了一片凑近面前的芍药花瓣。
“臣在!”帷帐外的一个影子忽然矮了一半,张绣的声音气若洪钟。
皇帝顿了顿,转脸看向贾诩,轻声说道:“你在我身边随侍护卫,也有五年了吧?”
“臣从初平三年起,便入宫为羽林郎,至今建安三年,正好有五年了。”这个时间张绣一直记得,看着与他同时、甚至是后来的殿前羽林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本职,外放为将,自己却仍在皇帝身边担当护卫。他不是静得下心来的许褚,无法接受这样平凡寡淡的生活。
这么些年,要不是他的叔父张济、情同半师的贾诩或劝或告,张绣心中恐怕早就满是怨恨了。如今大战在即,皇帝忽然点名,这又让他产生了希望。
“我记得,那一年我刚命人诛杀李傕、郭汜,就诏封你叔父,拜你为郎。听说那次平乱,还是你在敌军帐中,亲手杀了李傕、郭汜等人的子侄,助朝廷稳住了军心。”皇帝的记忆清晰,对过往历历回放在眼前,有些唏嘘的说道:“五年了!我还记得那次去上林苑射猎,有一只鹿在我的箭下跑了,我当时悬赏追捕,最后是你射获的吧?”
张绣没想到皇帝对这种几年前发生的小事还记忆犹新,可见这些年皇帝根本就没有忽略自己,而是正如贾诩屡次说的那样:‘国家只会因时用人,而不会因人用人’。
“唯唯!”张绣点头答道,哪怕皇帝可能看不到他在屏风后点头的激动样子:“陛下洞察,当时确是臣射中的鹿。”
皇帝随即说道:“那我赐你的雕弓呢?此行可带来了?”
张绣急忙说道:“陛下所赐,臣一日不敢怠慢。每日调弦、擦拭,至今仍可射强矢,此次随军东征,臣也将其带到身边,随时为陛下逐天下之鹿!”
“好,那就拿上你的弓,让我看看这五年,你在宫廷有没有荒废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