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草木羞依附,莽莽荆榛待剪除。”————————【祝爰赋】
刘熙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派人去华县了?”
“已经见到王必了。”萧建抬头应声说道:“只要昌豨敢在国内作乱,曹公必会兵出泰山。那时昌豨既除,我等再收服臧霸,与曹公联合,就算此番尚不能公告世人,但亦能在曹公的支持下有所作为。”
“曹孟德。”刘熙缓缓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多日以来被昌豨等跋扈匪类欺压的心情骤然轻松不少:“其父避难琅邪,托庇于先王治下,先王对其屡有恩义,王叔也曾在朝廷为其进过良言。上回先王入殓,曹孟德更是遣子告祭,两家情谊深厚,其人确实可以为我良助。”他看向一旁的萧建,复又说道:“我只求琅邪国内平安,远近再无盗贼。”
萧建低下头赞叹了句:“先治小家、再治大家。殿下心怀黎庶,实乃仁德之君,青徐等地数十年饱受罹难,亟待殿下这样的明主。”
刘熙微阖双目,默然不语,他现在手中可以动用的势力不多,只有一个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开阳令萧建,还有一个态度似是而非、不可确信的怀义校尉臧霸。至于国相阴德向来明哲保身,不到最后他也不能轻易向其袒露野心。情势如此,他只能对一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泰山郡,费县。
在费县东南的山道上,一支军马正缓缓的沿着河岸走着,短小精悍的平东将军曹操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神情严肃的走着。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士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时不时地在马背上咳嗽几声。
“志才,你的病又加重了。”曹操对这位最亲近、最重视的谋士戏志才说道:“这一趟你本不必随我过来,茫茫山道,何苦来哉?”
戏志才的脸色似乎比去年还要憔悴了几分,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段时间又跟随曹操领兵讨伐泰山贼寇,在泰山丘陵之中风餐露宿,很是摧残了一番。前些日子又遭逢一场寒意料峭的山雨,险些让戏志才垮了下来,他咳嗽了几声,说道:“徐州之事,非同一般,在下既为曹公门下,便当为曹公分忧才是。”
曹操嘴上说不愿戏志才继续跟着他奔波,其实还是想让戏志才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相比于荀彧的心思不定、程昱爱剑走偏锋,能不偏不倚、完全站在曹操的立场上为其运筹并值得信任的,也就只有这个戏志才了。此外,他还是看在与其让戏志才返身回兖州、倒不如跟着他从费县一同赶往更近的琅邪,路上一边分析局势、一边也能方便疗养。他心思急转,捋须说道:“今后的事还长,你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等到了琅邪,我再找几名医术高明的方士为你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