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的意思,在下明白。”来敏一想就清楚了,回答道:“这封家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
黄琬欣慰的点了点头,来敏是个聪明人,自然不用特意嘱咐他在见了刘焉之后要说什么话。
凭着黄琬与刘焉之间的关系,来敏对于刘范等人来说,关系也不算特别疏远。让他作为南下益州的信使,既能放心此事的机密性、又能增添说服力。
刘范、刘诞等兄弟看到这里,终于是放下心来,多日萦绕在胸口的忧愁也如阴云般被阳光纾解排遣。他们一齐站起身来,郑重且感激的向黄琬行了大礼,又说了许多剖肝效胆的话,这才如释重负的告辞离去。
来敏代黄琬送众人离开府门后,转身折返回去,见到黄琬已站在堂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
“刘氏兄弟三人,长兄沉稳有余,魄力犹且不足;仲兄急躁轻率,易为人言所激;至于季弟,宽柔敦厚,却无甚远略。”来敏言简意赅的点评了一下优劣,语气中带着不屑:“此三人可从旁呐喊以助声势,不可以为大用。”
黄琬负手而立,静静地听完,方才怅然道:“老夫本意也非如此。”
来敏心中一动,笑着说道:“圣主难逢,蒲柳先秋。益州一下,朝廷重并天下之势便无可阻挡,袁氏、公孙瓒、曹操,有胆敢顽抗者皆将化为齑粉。光阴不待人,明公旷达廉能,就此闲居,岂不可惜?何不展悉智才,以酬陛下不世之功?”
黄琬显然也有些意动,他放眼望着天空,迟迟未肯说话,良久,方才做出深思之后的决定:“时候未到。”
来敏眉头一动,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他还是不解的问道:“司空为了在陛下面前尽显其忠、其能,屡屡迎合上意,凡是陛下所举之政,不假议论,便毅然支持。这回不仅是董承不满,就连司徒、杨氏都心怀怨意。如此急功近利,实非长远之道啊。”
“赵氏这些年声望隆重,赵子柔本人德行不亏,又有能名,只要陛下还信他用他一天,任谁也动不了他。”黄琬微微摇头,低声说道:“马翁叔应当也是做此想的,他们现在在私底下散发怨言,无非是想怂恿董承出面罢了。”
赵温与董承就如同是皇帝在朝堂之上的左右手,地位无可撼动,来敏细想着,也觉得自己刚才想的浅薄了。他缓步走上台阶,默默站在黄琬身边,也不再提及此事。
“辅兵校尉吴匡已经找过老夫了,当时他只是说了心中的担忧,直到现在,才逐渐印证。”像是在闲聊一般,黄琬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刘氏兄弟不能与之谋事,就连吴匡都看得出来。”
来敏哂笑道:“吴匡智谋不足,但眼力尚可,彼是知道明公相比刘范,更能翻覆此间局势,化险阻为夷途。有机可乘,他能有今时今日这般权位,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黄琬目光一闪,悠悠说道:“吴匡之子吴班颇有豪侠勇力,此行他会随从护送你南下,保你路上周全。到益州见到刘君郎后,你若能说其回转心意,那便说,说不通也不必勉力施为。私底下要与吴班多联系在蜀中的吴懿、以及州中大姓,待明年朝廷挥师南下,尔等可立不世之功。”
“再回来时。”黄琬微侧过身去,对来敏说道:“你就不是白身,而当为我助力了。”
“得明公提携,实乃万千之幸也!”来敏不卑不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