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正有此意,要知道他与裴茂此次东行,皇帝出于妥善起见,不许向世人提前告知朝廷将调刘虞改任并州牧的事情。所以裴茂等人想要去幽州,就不得不另寻理由,打着和解的旗号北上,与刘虞、公孙瓒等人接触,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如今袁绍把这话再次挑起来,并不是怀疑赵岐的用意,而是在询问这件事的可行性。
倘若裴茂真能说服公孙瓒退兵,那就证明朝廷的号令仍然管用,袁绍大可对朝廷保持一定的尊重;倘若不能说服公孙瓒退兵,那朝廷的号令在这些诸侯的眼中就真的没什么用了,袁绍的态度就会另说。
这是强势的地方诸侯对朝廷威严的一次试探,足以影响今后的格局和汉室在各地诸侯心中的地位,所以在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窥伺、等待结果。
淳于琼不以为然,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公孙瓒向来桀骜,连幽州牧刘使君的话都不甚遵从,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裴茂?”
田丰看不过去,心直口快的说道:“既然我军与公孙瓒相持不下,身处弱势。若想挽回局面,非得有足够时间休养生息,收纳民心不可。依我之见,裴茂好歹也是朝廷使节,谅公孙瓒也不敢公然违诏。届时我等便趁机休整,待来年再行交战不迟。”
“哼,方今天下,除了升迁封赏的诏书,还有谁会奉诏?”淳于琼不屑的说道:“田别驾言过其实了。”
田丰毫不客气的驳斥道,丝毫没有顾忌淳于琼的面子:“若是不成,我等也没有丝毫损失,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就将入冬,公孙瓒粮草不济迟早会罢兵回去,我军的目的照样能够达成。可若是成了,谁还能说天子的号令无用?”
“你!”淳于琼语塞,被田丰的话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袁绍此时选择偏帮田丰,他把手一挥,结束了这段对话:“就依此言,明日我便亲迎天使!”
众人散去后,沮授悄然来到田丰府邸,他献计未受袁绍重视,又遭到小人排挤,于是特来感谢田丰出言相助:“今日多亏了元皓。”
“秉公直言罢了。”田丰耿直的回道。
沮授微微一愣,接着便苦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份帛书,递给了田丰。
“这是什么?”田丰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你那族侄送来的家书?”
沮授点头道:“他现在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已经是北军射声校尉了。”
“沮隽的脾性刚烈正直,与你很像。”田丰回忆说道:“我记得他本是待诏射声士,以他这脾性登此高位,必是有贵人扶助。”
沮授有些自得:“这信是他托裴茂带来的,里头说他是得陛下重用,不仅如此,还……”
“话说到这就可以了。”田丰表情淡漠,摆手制止了沮授的话头:“他再有成就,也最好与你无关。你若是想保全沮氏在冀州的基业,就最好与他断绝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