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弯面上却毫无喜色。
他的脸上有着的是一种可以被形容为“死了亲爹”般的凝重。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大家以此地为中心、向四周仔细搜寻!听着!我要你们把这周围的每一棵草!每一寸土!都翻个面!快!”徐弯的声音在发颤,但众人都不知道他为何发颤——或许便连他自己也不能清楚地意识到他发颤的原因。
可能是不能。
也可能是不愿。
但没有关系,很快的,不到半夜时光这原因便被众人从地底下挖了出来。
那是一具已烂得不行的尸骸,若非这具尸骸身上穿的衣服质量过硬、经受住了时间与恶劣环境的考验,那便是此人的亲爹、亲妈、亲儿子在侧亦无法将他认出。
“师傅!”徐弯扑到那尸骸跟前,整个人哭得跟死了亲爹一样。
喔,这比喻用的不恰当,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炎本就相当于徐弯的亲爹。
总之,他哭得很厉害就完了。
众离火宗弟子们在徐弯的感染下无不泣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弯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不过这一次没有哪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受他感染、也笑起来。
“啊!”
笑了一阵,徐弯忽地望天大喊一声,随后往后一倒,人事不省。
没人读得懂徐弯在打出“由哭到笑再到大叫着晕倒”时的心理活动,众人只是默默地陪着、等着。
直等到天空重复光明。
徐弯在这光明中醒来。
“徐师兄!”一名师弟将他扶起。
徐弯看了看自己身侧依旧瘫在地上的尸骸又看了看周围或站或坐、陪了自己一夜的师弟们。
“把师傅安葬好。”徐弯深深地吸了口气,天空中的光明照在他的头上、身上,他感到这光明是那样的沉重。
众人早就想这么干了,甚至连坑都已准备好。
至于棺木?
草原上不乏树木,虽都低矮了些,但拼拼凑凑一番亦能凑出一副尚算体面的棺木。
众人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送徐炎二次入土。
“记下这个地方,我们会回来的。”天又黑了,站在徐炎的坟前,徐弯发下宏愿,“那时,我们一定会带来水柳派全派上下的头颅祭奠师傅!”
没人接他这句话。
“安心上路!师傅!”徐弯跪在坟前,最后一次的磕头。
“安心上路!”众人皆重复道。
叩拜完毕,徐弯率先飞身上马。
借着天穹上的星斗以及地上水柳派当初撤离时留下的扎营的痕迹指路,徐弯将众人带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