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在展露“面部刹车”的绝技之前便已身亡。
孙长老在众人中具有最高的地位,所以理所应当的,他的坐骑也是众人中最好的。
如今连他的马都折损在了这里,那么那些剩下的、品质略低的马匹们怕也是凶多吉少。
有人在交响乐中狠狠地敲了一下锣。
“哐当~!”
不用回头,孙长老光凭听觉也能觉察到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数十匹马,在踏入鹰愁涧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折损了数十匹马。
“继续赶路!”
除了那些坠马摔伤的弟子外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他们以孙长老为榜样催动轻功大步向前。
鹰愁涧百余年前曾是一条河道,鹰愁涧中的沙都曾是河沙。
离火宗的众人们在软硬夹杂、五彩斑斓的河沙上走了半炷香的时光才算出了鹰愁涧。
而此时他们的队伍中已只剩下不到二十匹马还幸存着。
这条并不甚宽广的、连一滴水都没有的小涧竟如同一只张着嘴的饕餮巨兽,一口气吞掉了近百条生命。
有人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满地倒伏着的马匹中尚有几匹还在顽强地挣扎、欲要站起,但更多的马匹已经不再动弹。
殷虹的血液从它们身上流出,然后被沙土所吞噬。
天空中,有数十只长着宽翅膀、秃脖子的鸟盘旋着。这些鸟已经跟了它们一路,很快的,它们便能大快朵颐。
“这些马匹们用不了多久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一个声音在鹰愁涧的上空悠悠响起,
“而你们也是一样。”
“谁?”
“什么人?”
孙长老与徐弯、徐直立刻收住身形,其中修为最高的孙长老迅速地寻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在他们行进方向的侧面,一名身着黑衣的老者拄着一柄剑,松竹般地立在一株早枯死了的旱柳的阴影里。
黑色的衣、黑色的树、黑色的影,三者凑到一处,再加上老者修有特殊法门,是以从离火宗众人由鹰愁涧的一边横渡到了另一边都未能将之发现。
树影与老人的影子一起被朝阳拉扯得长到尖锐。
尖锐的影如刀如剑如矛般指向离火宗一众。
来者不善。
虽然准确地讲应该是老人先到这里的,所以离火宗的这一行人才是“来者”,但听着老人刚刚的那番话,他怕是专程在这儿等着离火宗一行呢。
他是冲着离火宗来的。
“他是……他是张老板!就是他卖……”冯甘三认出了老人的身份,他本想说“就是他卖了情报给我”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他很是机灵地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故硬生生地又把话吞了回去。
同时,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