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催动了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以令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有力、煌煌乎蕴大宗大派之风。
山信闻言面色愈发恭敬,甚至还弯下了腰半鞠躬:“原来是公孙长老,晚辈山信,先前多有得罪……晚辈素来仰慕张掌门之雄·风,不知今日能否有缘得见?”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没头没脑,公孙羽一耳朵就听明白了山信话中的隐意。
水柳派被‘十宗’除名的消息恐怕已经举世皆知,而水柳派掌门人练功走火的消息更是如此。
山信不怕得罪水柳派,不然之前的那两只“灯笼”绝不会出现在绿柳山庄的大门上,他所畏惧的唯有张泽中。
一夜的举棋不定、一夜的沉着观望,都只是为了确定张泽中是否到来,然而,大约是公孙羽等人的计划太过精巧、行动效率过高,山信一直没能得出他的结论。
而也正是因此,他才束手束脚,不敢放任任何一员大将轻易与公孙羽等人交手。
这些力量在他的规划中都该被投到张泽中身上。
“你就是山信?”公孙羽耐心地听完了山信带省略号的说辞,“我还当你昨晚不走运、中毒死了呢。”
山信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昨晚在山庄大堂内确实发现了一具“山信”的尸体,当时在申莫愁信誓旦旦、声泪俱下地指下众人都已经认定山信已死,然而这实则是山信的疑兵之计,其目的是引张泽中现身。
但张泽中并没有现身(其实他也根本现不了身),山信唯有同空气斗智斗勇。
终于,他斗不下去了、沉不住气了。
所以现在他出现在了公孙羽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要问一个究竟。
山信应该不常讲这种文绉绉的话,但出于礼节与谨慎他必须讲:“还望公孙长老引见。”
“你当真如此想见我师弟?”公孙羽问。
山信点头称是。
公孙羽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被油纸包着的面饼:“等我吃个饭先。”
这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提水柳故地被山信侵·占以及从昨天到今天为止双方发生的激斗二事,因为假若提及此二事,无论是公孙羽也好还是山信也好都不得不再度拔刀相向。
公孙羽是没力气拔刀。
山信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拔刀。
他们从谈话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三丈距离。
隔着这三丈距离,山信目视着公孙羽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面饼。
“一块面饼都能吃得这么开心,是水柳派真的沦落至此了,还是这诡计多端的老头儿又在设计套我?”
自昨夜通过密道撤出山庄后山信是有透过各种蛛丝马迹、各种渠道复盘了昨夜整场“水柳派对绿柳山庄作战”的细节的,他自然是不会不知道这一切计谋的源头。
在某种程度上他忌惮着公孙羽尤甚张泽中。
面饼很快下肚,公孙羽丢了油纸起身便往山庄里走。
“你不是想见我师弟吗?来啊。”公孙羽对着山信勾了勾手。
“有劳前辈带路。”山信在给“壮汉”递了个眼色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