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胡遵本已经决意领军北上了,但突然迎来了连续数日的大雨令他无法行军。
尚有攀爬六盘山的蜑獽军与板楯蛮未偷袭之前就被守军发觉.......
等等。
谋军国大事当慎,不可侥幸着一切都顺遂。
故而,明明可以在胡遵部赶到鹯阴城塞前就提前设伏赵广部,就因此一直按兵不动。
他所督的五千骑亦是夺高平城的关键。
盖因一旦柳隐与句扶部能如期偷袭城池,他将立即驱兵赶去高平城外,遏制城外各个戍围的士卒回城支援,以及阻止得悉消息的逆魏驱兵复来夺城。
反正,算算时间, 即使等胡遵部逃离后他再督骑在从陇右出发,亦能追得上。
盖因胡遵甫一领兵出城,蜑獽军与板楯蛮便开始攀爬六盘山了!
从六盘山西麓的瓦亭川至高平城后方所依的余脉,难在山峦陡峭而并非是距离太远,至多十日,就可断定柳隐与句扶可否能成功了。
如若他们失手,赵广部再去追击亦不迟。
这便是丞相与郑璞对“事不顺遂”时所预备的计略。
高平城若能夺,则夺之。
不可夺,则将被诱出城的胡遵部攻杀。
不然,单单是为了攻灭犹如鸡肋的贺兰山魏军,丞相必然不会在与民休息的时候允许郑璞动兵。
军无利不动嘛~
陇右汉阳郡,萧关道北。
已然悄然将五千骑尽领来藏入句扶驻守处的赵广,从柳隐与句扶出发后的第五日开始,按捺不住心中焦灼,这两三日皆拉着郑璞装扮作日常警戒的斥候,前去驻马高地眺望魏国高平城外的戍围。
连续数次都失望而归后,他终究还是发问了。
“子瑾,依你看来,柳休然与句孝兴可功成的几率有几成?”
“不知。”
郑璞倒是从容得多,略微摇了摇头,语气缓缓,“六盘山不曾被人攀越过,无人知山脊能否可渡,故而我无法断言。”
言罢,见赵广略显无语的表情,便又加了句,“义弘无需担忧。休然兄与孝兴即使不能建功,亦能安然归来,且届时义弘尚可督骑北上追击逆魏胡遵。不管那种情况,于我大汉而言皆有所裨益。”
“嘿,丞相与子瑾定策,我自是知可为国裨益的。”
不料,赵广听罢反而愈发焦灼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子瑾,我是想若不我且先分出数百骑前去扰高平城外的戍围,令逆魏城内士卒不复留意后方,或可为休然与孝兴裨益一二。”
嗯?
郑璞微微扬眉,拈须而思。
但片刻后还是摇头否决,“不妥。逆魏城内士卒本以为我军不来犯,故而皆无戒心,义弘若遣骑去,恐令其严加戒备,适得其反矣!”
呃!
似是也有道理啊~
闻言,赵广亦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才叹息出声,“唉,子瑾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等就这么候着,委实令人心焦啊!”
郑璞默然以对。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他觉得柳隐与句扶成功的几率愈发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