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令士卒将一些走舸点燃充塞在水寨坞口,以此来减缓吴军的突入。
此举不仅赢得了士卒列阵迎敌时间,且还让后方的楼船、艨冲、大舡与斗舰等皆趁机转去了入淮口,避免被战火殃及。
而且水畔的泥泞道路,也稍微牵制了吴军的进攻速度,为魏军赢得了不少时间。
魏军在付出战船被焚毁十之三四、水寨外围皆被破坏殆尽后,终于稳住了阵脚,守在内营存放粮秣辎重处,寸步不让的与吴军鏖战。
拼杀了小半个时辰,双方仍是势均力敌,胜负难明。
哪怕是丁奉在击溃成德戍守点的魏军后赶来助战,亦无法让胜负明朗化。
没办法,骑兵无法冲击水寨,丁奉抵达的坐拥,仅仅是鼓舞吴军的士气而已。
恰好此时,文钦也赶到了。
远远瞧见勺陂水寨火光冲天的他,乃下令让半数士卒们弃船上岸,水陆并进,皆金鼓大作,鼓噪而前,佯作豫州与寿春两路援军皆至的假象。
故而,被委任为主将的诸葛恪见了,心中便有了退意。
非是他吝啬麾下士卒的丧损,抑或是见魏有援兵至便心生胆怯。
而是士卒不堪久战。
虽说,丹阳兵素以悍勇著称,直属孙权的解烦兵亦军械精良、战力超群,但他们终究是一路倍道长驱而来的,疲惫在所难免。
甫一短兵相接时,尚且能奋勇直前、锐意十足。
然而,随着战事陷入僵持,士卒疲惫的劣势将会慢慢变大、甚至能左右胜负。
既然魏军援兵已至、再战亦无利,还不如暂且罢战吧。
尤其是他此番奉命奔袭的战略目的,已然达成了!
在孙权与陆逊计议的定策中,他与陈表的职责不过是抵达勺陂,阻止魏国水军南下救援合肥城、与丁奉部并力守住东淝水入勺陂的河口,让陆逊与全琮的后续大军能畅通无堵的走水路直抵寿春城下罢了。
事已然,何必作无谓之战呢?
带着如此念头,诸葛恪便鸣金收兵,缓缓退往成德县落营而守。
还很细心的让丁奉部的骑兵,陈兵在侧警戒与策应,以防魏军追来。
自然,他是多此一举。
魏军怎么可能赶来追击?
驰援赶来的文钦部士卒本来就很少,且一个昼夜都在舟船之上颠簸,不仅比吴兵更疲惫,连战力都无剩几分。
南船北马,并非一句虚言。
至少,从汝南郡安城赶到勺陂的两千余魏兵,有一大半都在吐得七荤八素、手脚发软。
而那些固守内营的魏国水军,因为不少被派遣去转移战船,留下鏖战的士卒并不多,历经了骤然被袭击的恐慌与小半个时辰的拼死厮杀,已然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诸葛恪再果决一点,让丁奉领骑兵绕后袭击鼓噪而来的文钦部,让抵御水军见援兵被阻挡或击退,他们便士气崩溃、无心再战了.......
唉,可惜了。
有时候求稳妥,反而丧失了大好机会。
并不知道自身错过良机的诸葛恪,督兵至成德县落营后,还一刻都不敢耽误的构建守御工事、以北魏军来夺回此入河口呢!
是时,受朱桓所遣的五营将秦晃领军赶至。
得闻事情经过后,便出言邀请诸葛恪与陈表等部一并进军寿春。
但被拒绝了。
理由很充分,有二。
一者,乃是诸葛恪等部的职责所在,不敢妄自行动,以免误了陆逊与全琮所督的后续大军之功。
另一,则是他们刚刚历经战事,疲惫不堪。
且方才魏军都有援兵赶来勺陂了,寿春那边焉能无有防备?
再进军寿春,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言反而令秦晃更加坚定了长驱至寿春城下的心意。
他觉得既然魏军已然驰援勺陂了,那么如今留在寿春城内的兵马必会很少,如果他先人一步赶到城下落营,隔断驰援勺陂的魏军回防,待后面朱桓亲自赶来时,寿春城将变成了守军稀少的孤城了!
亦是说,一旦他与全琮坚持到陆逊与全琮赶至,寿春城被攻陷将成定局!
带着对功绩的冀望,他遣信使归去将自身的思绪告知朱桓,请其加速进军为后援,然后就带着本部三千兵马长驱北上。
信息不对等导致做出错误决策,他的结局便可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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