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清让正在逗弄那只被摄政王从宫外捡回来的黑猫——上次刺杀案件之后,这黑猫就还是默许跟着他了。
听小德子说完,他脸上的笑立马不见。
脸色极为难看:“小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小德子吓得吓得整个人匍匐在地,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陛下,奴才没有胡说啊!”他苦哈哈地道,“是摄政王宫里的无籍侍卫,他刚刚托人给奴才送了一封信,让奴才转交给您。”
陆清让还是不信,黑着脸:“信呢?!”
小德子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双手呈了上去:“这便是无籍侍卫交给奴才的信。”
陆清让站起身,唰地一下把信抢过来。
有点厚,还有点重。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
上面清冷淡漠的字迹,让陆清让心底一沉。
他曾经见过宁芙萝的字…就是这封信上的笔记。
心,乱了。
一炷香后,陆清让看完了信上的所有内容,几乎没来得及说什么,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小德子一脸懵地看着他,赶紧爬起身,追了上去。
“陛下,你等等奴才啊!”
房间里,黑猫忽地摆了摆尾巴,跳上平时最喜欢待的软塌,碧色猫瞳微微眯起,整只猫咪蜷了起来,慢慢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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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雨。
乌云黑压压的一团一团地聚集在京都上空,雨水不要命似的往下哗啦啦地落,看着架势几乎一整年的雨水都要落完了。
护城河里的水位都漫了出来。
空气一片肃穆沉寂,压抑得好像要喘不过气了一样。
明毓阁。
宁芙萝的寝室外,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大部分为穿着玄色衣衫的暗卫,还有少数得到消息的大臣——都是宁芙萝明里暗里扶植起来的人。
其他没到的,无籍也安排了玄衣卫去通知消息了。
应该都在赶来的路上。
宁王府也派人去了。
陆清让跑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闻之令人悲恸的哭声。
他听出来了,那是宁王妃的声音。
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的水形成水柱往下流,走一步就是一滩水迹。
旁边大臣和玄衣卫见到他,也没人行礼。
个别有两个想有所动作的,看到帝王的神情时,也噤了声。
默默地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向房间。
踏进房间的时候,帝王双腿有些发软,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旁边的无籍伸手扶了一下。
陆清让头也没回,甩开他的手就冲了进去。
无籍看着帝王慌乱匆忙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看到他这个样子,主子应该会开心吧。
自己好好扶持的帝王,如此惦记他……
他转过身去,晶莹从脸颊滚了下来,啪嗒一声,在地面溅出了小小的水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宁王妃望着床上悄无声息的少女,忍不住捶胸痛哭,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恨不得让自己与床上的少女一命换一命。
“若不是我自私,把家族重任压在芙儿一个小姑娘的肩上,她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她竟然中了融灵散五年之久,可恨我们是她的父母,竟然完全不知情……”
宁王妃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痛恨自己。
站在她旁边的宁王爷,仿佛一瞬之间白了头,苍老了十岁,同样眼眶湿红,泪珠在眼里打着转。
“芸娘,不是你的错,是我无能,才会把我们宁王府的命运全权压在女儿身上。”
为此,宁芙萝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父母多少宠爱。
每天要接受很多的学习和训练,不仅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就是刀枪棍棒也要每天都学一些。
所以小小年纪,女孩儿每天身上都没有一处好的。
可她从来都不抱怨,也不哭。
板着小脸,一遍一遍地达到父母亲的要求。
最终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宁王府世子爷了,却又面临先皇的猜忌。
后来……看着她一步一步精心算计,踏上了摄政王的位置,成为了这皇城最为尊贵的人,也终于护住了宁王府。
可是她呢?
床上的女子容颜清丽绝美,除了脸色过分苍白,没有生气,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