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让突然沉默下来。
周身气息都变得有些低沉。
宁芙萝不明所以,“陛下不喜欢那只黑猫?还是那只黑猫有何处惹恼了陛下?”
她似乎只是好奇地问问。
陆清让咬着后槽牙,轻笑了下,“倒也不是。”只是有点遗憾,它没有被你喜欢。
“摄政王最近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连续半月没有上朝了?”
摄政王监国已经成了一项惯例。
原本群臣都已经习惯了在朝堂上看到龙椅左位下方的黑袍青年,却没想到已经连续半月没有看到这人了。
宁芙萝面色无常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语气淡淡,
“陛下已经及冠,是时候学习亲政了。臣只是摄政王,并非这昊月的主人,终有一天,这昊月是要在陛下的引领下继续兴盛的。”
她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陆清让怔住。
虽然最近朝堂上新秀一茬一茬地冒出来,他心里隐约有种感觉。
却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打算把权利拱手交出来。
最近抱到自己殿里的那些奏折,也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上边记载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国家大事,和过家家的话本截然不同。
“摄政王这是何意?”
他脸上没了笑意,桃花眼眉尾垂下,显出几分锐利逼人。
宁芙萝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臣替陛下掌管朝政五载有余,如今陛下及冠,有能力处理朝政,应付朝臣,收回权利,是陛下应该且必须要做的事。”
‘嘭——’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无籍手中长剑咻地出鞘半寸,宁芙萝冷冷地扫他一眼,无籍不甘地咬唇退后。
陆清让笑了。
被气的。
“宁扶罗,你当初不闻不问地把我推到那个位置,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我说了自己稀罕这破皇位吗?你没有考虑我的意见就替我下了决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讥讽地笑,胸口的怒火压不住。
“现在又说当初只是暂时帮我管理朝政,我长大了就把权利还给我了,那朕是不是还得谢谢您?伟大的摄政王?”
“你以为你是谁!”
‘哐啷——’桌子上的茶杯被他扫落在地,瓷片炸开,反弹起的碎片划伤了陆清让的手臂和宁芙萝的脸颊。
她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无籍站在她伸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怒瞪陆清让。
“……”陆清让的眼被青年脸上的红痕刺激得红了。
他顿了顿,别开眼,“宁扶罗,你真以为你是执掌天下,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摄政王吗?!你把我当做棋子,说要就要,说扔就扔,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也从未问过,朕是否愿意当这个棋子。”
他嘶哑着声音,桃花眼猩红。
不给宁芙萝反应的机会,猛地甩袖离开。
宁芙萝怔怔地看着陆清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滴答——
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黑袍上,瞬间隐没了痕迹。
宁芙萝伸手摸了摸,手上洇湿了鲜红。
无籍一惊:“主子,您受伤了?”
他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脸被碎片划伤的过程。
宁芙萝平静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按了按脸上的伤口,“无妨。”
无籍才不听她的。
直接走到门外叫人去找无衣。
她现在的身子,可一点儿伤都足以令他们如临大敌了!
宁芙萝转头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人头攒动,车来车往。
繁荣安定。
昊月现在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