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眼神蓦地闪过狠色。

“既然就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苏瑞卿勾起浅笑，弧度冰凉。

老道士猛地一怒，砰地一声伸手拍在了身旁的茶桌上：“苏瑞卿，我是你的父亲，你就是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的吗！”

“观主说笑，瑞卿的父亲早已过世，现在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即使看不到，苏瑞卿也丝毫不惧。

现在，苏决应该已经把那些人带回无酒城了吧……

老道士气得呼哧呼哧直喘，年轻道士站在他身后，看着苏瑞卿的目光带着敬佩。

他还真的是有勇气，竟然敢惹怒师父。

老道士的目光死死盯着苏瑞卿，一双吊梢眼里的眸光突然出现挣扎的神色。

原本放在茶桌上，干枯褶皱的手掌猛地扣住茶桌边缘。

脸色突然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出。

年轻道士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样子的苏阳，实在是有些可怕。

原本就苍老的面容，因为此时狰狞的表情，看上去仿佛更老了一分。

待一切平息之后，他立马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感受着脸上似乎比之前还要老皱的皮肤，他的目光蓦地一狠。

但是在看向苏瑞卿的时候，又仿佛变得和善。

“瑞卿，为父这一次找你回来，并不是想要利用你的天赋去赚钱。”

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为父只是不小心中了一种毒，目前都没有解毒的办法……”

“你看不到，所以不知道为父如今已然白发苍苍、时日无多了。”

“难道你忍心这么看着你的父亲毒发身亡吗？”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以此改变苏瑞卿的想法。

而且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情况，不过等解了毒……

听了他的这番话，在他身后的年轻道士下意识看了一眼老道士的头发。

原本黑白半掺的花白头发，现在似乎确实是变白了不少？

心里一惊。

难怪他觉得自己和师父初见的时候，师父似乎没有现在这般衰老。

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加上两人经常相处在一起，基本不太能注意到师父的变化。

只是最近师父每一次生气，好像确实头发会更白一些……

年轻道士思绪忽地一乱。

苏瑞卿听了他的话，却仍然毫不在意，语气淡漠清冷的说道：“观主莫不是忘了，瑞卿如今双目失明，看不到。”

言下之意，既然我看都看不到了，又何谈忍不忍心呢？

“苏瑞卿，难道你就不在乎无酒城的大小姐了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他态度冷漠，老道士也十分恼怒。

苏瑞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掌猛地蜷缩了一下，不过被宽大袖袍遮住，看不出来什么。

他微微垂眸，声线低哑。

“所以无酒城里的那些流言也是你放出去的。”

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疑惑，反而带着笃定。

老道士丝毫不在意：“虽然为父说的有些话并不是真的，但那无酒城的大小姐和曾经的那个确实有些异样。”

他观面相的能力虽然消失了，但隐约还可以感受到一些东西，只是不能准确罢了。

而且那大小姐身边的黑猫，也确实是有蹊跷。

这些他并没有说谎。

苏瑞卿却只知道，这段时间城里沸沸扬扬的议论，都是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放出去的。

他的下巴猛地绷紧，原本微笑唇的弧度压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