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轻咳了几声,吸引女孩的注意力,然后缓声开口,
“你,被铁链锁住了,我先出去找钥匙,然后帮你解开好不好?”
芙萝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反应他说的话,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贺言矜动作缓慢地收回手,然后起身,慢慢后退着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芙萝都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黑羽张嘴说着什么,但是芙萝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仍然呆呆地看着贺言矜离开的方向。
贺言矜到地窖入口,让士兵去问了村长,然后取来了钥匙。
再次返回地窖。
这一次,女孩仍然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动作。
四肢跪趴在木板床上,漆黑浑圆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去而复返。
年轻长官缓慢地靠近,最终距离女孩只有一尺的距离,女孩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波动。
贺言矜以龟速的动作,慢慢地伸出手掌,掌心里是两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芙萝看着他的手,没有反应。
于是贺言矜继续开始动作,他逐渐在床边坐了下来,军绿色大衣直接拖在了地上,他没在意,伸手握住芙萝的脚,就要用钥匙打开她脚上的脚铐。
近距离看,女孩的双脚更加细弱,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骨头,小腿比自己的手臂还纤细,触感冰凉。
脚腕处是狰狞的伤口,脚铐有些生锈,部分边缘嵌在肉里,几乎和脚腕处的肉黏在一起,依稀可以看到脚踝处的白骨,伤口流着深黄色脓水,将贺言矜洁白的手套弄脏。
靠近了,就能嗅到难闻的臭味,胡乱敷着一些山里的草药,黄绿交错,更加恶心。
贺言矜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认真地低着头,将两边的脚链都打开。然后才抬头看着芙萝,语气轻缓地说道,
“脚链被脚上的肉黏住了,我帮你取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嗯?”
年轻军官的声线放得很低,像是在哄着小朋友一样。
芙萝又是一顿沉默后才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
“那我数一二三,三的时候取下来。”
贺言矜双手捧着女孩没有自己巴掌大的脚,贺言矜嘴里数着数,却在一的时候动作迅速地将脚铐从她脚上脱下。
脚铐被脱下的一瞬间,芙萝的脚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皮肉被撕开,鲜血骤然流出。床板上的黑羽猛地惊起,扑闪着翅膀飞到芙萝肩膀上,心疼地蹭了蹭女孩软白的脸颊。
【芙萝,你痛不痛啊?】
芙萝没有给它任何的反应。
贺言矜先脱掉自己粘上带血皮肉和脓水的手套,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条灰色绢帕,缠住芙萝的两只脚腕。
暂时制住了血液的流动,但是女孩必须赶紧接受治疗。
然后抬眸,对上芙萝黑亮澄澈的双眼。
“现在,我带你回家。”
这一次,芙萝的反应比前面要快一些地点头,虽然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贺言矜不再迟疑,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军绿色外衣脱下,宽大的外衣将芙萝完全包裹在里面。
考虑到她几年没有见到阳光,贺言矜包的很严实,几乎从头到脚全部包住,只留了些许可以呼吸的空隙,然后他直起身子,将芙萝整个抱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
入手的重量非常轻,几乎只有二十多公斤的重量,轻飘飘地倚在他的臂弯上。
贺言矜脚步快速地朝外面走去。
身后,一只漆黑的乌鸦骤然化作一道黑色烟雾进入了军绿色大衣包裹住的身体,消失不见。
“贺队?!”
看着年轻漂亮的长官一手托抱着一个军绿色的“包裹”,另一只手竟然有些小心翼翼地护着,步伐快速地从地窖里出来,旁边围着的士兵们立马围了上去。
“报告贺队,直升机已经停在山外的平缓处了。”
其中一名士兵上前行了一个礼,就要接过长官手里的“包裹”,却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