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仅是玄殊对徐完传授的功法不自信,就连徐完自己也是一样不自信。尽管徐完与优昙神尼只是略微交手了一刻钟的功夫,可是徐完当时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在优昙神尼的眼里,徐完护身的黑气是不动如山,正好与至刚至阳的浩然佛光相克,要消灭一缕黑气,优昙神尼就要消耗一缕乃至稍多的佛光,才能见效。可是实际上,徐完也一点也不轻松,毕竟徐完还没有悟彻《太阴真经》,这太阴真气运转起来十分艰难(与优昙神尼相比),并且太阴真气的数量也并不是像优昙神尼想象的那样雄厚,要是优昙神尼不管不顾地坚持下去,首先支撑不住的肯定是徐完,而不是优昙。
只是因为徐完摆出来一副“我也是正道修士,不要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就明白我的苦衷”的架势,让优昙神尼答应放弃了动手,这才免去了徐完出丑。至于后来超度完阴魂,优昙大师绝对想不到徐完收获可一点不比优昙神尼少,要知道优昙神尼是师徒二人一起,而徐完只有一个,要不是因为功德抵消了大量此前的罪孽,徐完脑后一样会升起功德园光的。
而到了这时,因为功德相助的缘故,徐完对太阴真气的掌握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虽然距离法有元灵还相去甚远,但如臂使指是没有问题了。可徐完此时同样是因为功德缘故,心中已经没有了对玄殊的怨念,做事自然也大气起来。
只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太阴真经》也好,徐完最早修炼的《九幽鬼録》也好,其实都依旧受到佛法克制,只不过一个是纯粹的被克,一个是相克,在优昙面前都不舒服。另外一个,就是徐完其实说起弟子的时候,也并未完全说实话。虽然徐完是个宅男,但仅仅中州一地,可谓是地灵人杰,上千年的时光中,资质适合徐完功法的人不要太多,即使精挑细选,人数也不止二十。
的确,有两个弟子因为害怕徐完的缘故,一听到被开革出门,急忙远窜南疆的穷荒僻壤了,也的确有几个心思恶毒,试图叛师的被徐完处置,拘出生魂,炼进了法宝《百鬼夜行图》中,做了其中的厉鬼,可同样也有不下十五六个弟子依旧还在。这些弟子不仅依旧活蹦乱跳,而且各个道行都至少有了散仙的程度,如今也是为徐完天南海北收集资源,聚敛阴魂的主要力量。而这部分弟子,也是玄殊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徐完给出的灵符,其中也有私心,那就是灵符本身就会与自家弟子有相应,万一峨眉派三代弟子遇到了,不仅能避免伤害,还能因为灵符的缘故,化敌为友,而后者更是徐完看重的地方。当然了,徐完也不是没有给弟子们预备下最后一手,那就是遁符。实在遇到了正邪魔佛的高手,而且追杀起来不依不饶,那些弟子们就能将灵符发动,只要有日月光华,或者厚土泥壤,就能借助日月光华遁走(这是《太阴真经》所载的精妙)或者借助大地穿行(《九幽鬼録》的特点),保证弟子不死。
只不过一点,这些弟子并没有得到徐完的真传,得到真传的,现如今也只有玄殊一个,而这,才是让徐完一想起来就烦恼的事情——《太阴真经》传了一半,日后也不担心玄殊不会来学剩余的一半,可是《九幽鬼録》同样是来自阴司鬼府的真传,却没有一个弟子继承,才是大事一件呐!
所以优昙大师等人走后不久,徐完也再次出了地宫,来呢玄殊都走了,寻找合适弟子的人都没有了,徐完这个宅男也不能不出来亲自寻找了。
现如今的大明帝国,北方干旱少雨,令五谷无收,灾民如饿殍,虽然适合门下弟子收敛阴魂,但并不适合寻找弟子——如此干旱,可见土地亢阳,而徐完所修两部真经都是阴属,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适合的弟子人选呢。所以,徐完只能选择南方,或者北方更远地方,当然最合适的地方还是江南。
徐完这一次南下,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一路上都是靠着地遁而行,虽然不如遁光飞行快速,可是胜在隐秘,只是等到徐完从地下出来透气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是一片白雪皑皑。徐完当时就有些发愣,这不过是六月天气,还是江南,怎么还下雪了呢?关键是江南六月的洞庭湖附近,已经过了春起的时节,进入了夏季。
不过活了太久的徐完还是很快明白了什么,昔年大汉帝国中叶,东海郯城孝妇周青因遇诬告,被酷吏处斩,死后郯城三年大旱,后任州刺史就任后,详查档案,认为是前任过失,故而帅众祭祀周青,结果“天立雨,岁大熟”,要知道那时徐完就已经从阴司地府中脱身出来,对此也有了解,此时见到同样的场景,自然怀疑是又出现了相似的故事。
此时虽是正值深夜,但徐完还有另一项神通法术,就是能让自家阴魂入他人之梦,这是《九幽鬼録》所载的阴司鬼府鬼神专属的神通,不似人间鬼魂附体一样,会伤到生人元气。而徐完本身就是阴魂鬼体修炼而来的大能,这点手段施展起来,更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