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靖难中跟随着阿棣,一路从北平打到金陵的朱高煦,对这里边的套路最为明白不过。
迷你朱在位的时候,那些文官们哪个不是口口声声报效皇恩,哪个不是把靖难军当逆贼的。
可靖难军刚一攻破金陵城,阿棣都还没有进城呢,就有大把的文官跪在午门外等着列队欢迎了。
名教中人是想制约皇权也好,还是想控制皇权也罢,都得建立在已经有了一个皇权的前提之下。
虽然忠君爱国只是嘴上喊喊的口号,但这个口号也成为了对名教的桎梏,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得依附于皇权。
而詹闶,则是和名教完全不同。他没有和皇权掰手腕的心思,甚至各种做法还在远离皇权,但是他却能帮助你得到皇权。
从山海关到北平,从真定到济南,再从济南到金陵。靖难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直取中枢,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要挂在他头上。
如今天下安定,高产作物开始全面推广,开放商路增加税赋,等等之类的所有政策,哪条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种一己之力就能把你扶上皇位的人,不说下力气抱紧了,反而去跟名教的掺和在一起,脑子有坑吗?
积水潭东岸的韵宝楼,詹家名下的产业,也是如今北平城最顶级的酒楼,没有之一。
即便是二三好友小聚,吃顿便饭小酌几杯,人均消费都不低于一两银子。可偏偏就是这种奢靡之地,长期以来稳稳位列北平城最热闹消费场所前三。
二楼临水的大包厢里,今天的正主儿詹闶还没到,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俩正在喝着茶低声交流。
朱高燧的声音带着些疑惑:“二哥,你说这人真的能那么神吗?我怎么就觉得,很多事情都透着蹊跷呢?”
朱高煦笑着摇头:“那是你没有亲眼见识过,当初审判那些栽赃的书生,我是亲自过去看了的,那试罪石可骗不了人。就往那个洗罪液里边一放,有罪的变黑,没罪的不变,而且那个臭呀,你用世间道理说得清吗?”
这可不是疑问句,所以也不用朱老三应声,朱高煦接着道:“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请靖国公施仙法帮忙,也不用他公开表态。就是跟他拉近关系,以后有什么好事带着点咱们,把贤王的名声立起来。有了这层牵扯,你说关键时候他会帮谁?
听到这里,老阴比朱高燧还不满意,心思乱转着继续套朱老二的话:“可是二哥,你说老大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开始对靖国公表示亲近?他可是长子,天生比咱们有优势。”
“他?呵呵……”朱高煦仿佛丝毫不知弟弟的试探,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把身边近人的分析和盘托出:“行道教和名教可是大敌,从他给孔家下一代取名那一刻,就注定了和靖国公不会一条路……”
聊了好一阵子后,琢磨着老二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掏空了,朱高燧若有所悟般点点头:“哦,我明白了,咱们也不用直接要求,只要主动表现就可以了。让靖国公觉得,咱们是站在他这边的,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帮咱们。二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