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詹闶辞别了阿棣,在老和尚、张玉、徐老四等人的送别下,登上座船扬帆北行。
这次回北平,可不只有詹闶一家人。前后近十艘船,分别载着雒佥为首的北平行部官员,以及好几位前往北平及周边负责镇守的勋贵。
人多了,詹闶也不好总是在自己船上待着,多少得来来回回串个门啥的,经常是一整天就在某艘船上喝酒吹牛侃大山。
当然这喝酒也只是跟勋贵们一起,文官们的地盘詹闶可没兴趣。这天下的文官,大多数都是名教徒,他可不想没事干就给自己添恶心。
船行至淮北,过了黄河转陆路后,就越是这样了。每到驿站,詹家的人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有酒有肉,还有各种乐子,除了没有那些安排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缺。
说实话,文官们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偏偏又没处发作。人家吃的喝的都是自备,一点不麻烦驿站,临走还会留下赏钱,气死都没用。
队伍过了济南,一个年轻的文官终于忍不住了。某天晚餐后到了客房,就开始对自己的同房抱怨:“都说靖国公仗义疏财,如今看来却名不副实,一路同行许久,都未曾照拂我等……”
“住嘴……”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北平行部尚书雒佥冷着脸走进来:“你们都记住了,到了北平绝对不能说靖国公坏话,否则有什么后果都自己担着。”
年轻的官员还想再说两句,至少问清楚问什么。可又想到雒佥的出身,也就明白了,人家比自己了解得多啊。
严格来说,雒佥在建文元年的时候,就以保定知府归顺靖难军,也属于靖难系出身的官员。
虽然和詹闶没什么交集,但是在北平行省当官那么多年,对詹闶的各种事迹也早就耳熟能详了。
詹闶在北平百姓的心中,那真的就是活神仙。谁要敢背后说一句詹闶的坏话,被老百姓们听见了,就等着倒霉吧。
今天给这个年轻的官员提醒,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往后他肯定不会再说。愿意听的一句话就够,不愿意听的说太多反而没好作用,指不定还得把自己卖了。
他心里很清楚,詹闶在北平就相当于是皇帝的代表。只要詹闶愿意,很多事情都可以有最终发言权。否则皇帝也不会专门再给他加一个“左都御史”的衔,那就是代替皇帝看着北平的意思啊。
而且北平还不止詹闶,郭资作为靖难系的大佬,身兼北平布政使、北平行部尚书、户部尚书三职,还有个广成伯的爵位,实打实的靖难系勋贵圈子之外第一人。
所以别看他顶着北平行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名头,在北平地区撑死能排个第四。第四啊,很多菜到了第四位早就凉了。
当然他也清楚,只要自己主动贴近詹闶。以传说中詹闶的性子,就凭大家都是靖难系出身这一条,就绝对不会被拒绝。
好比这一路北上,詹闶其实并没有亏待他。羊皮筒子,加料的炭火,热乎乎的宵夜,这些都有他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