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徐大都督,那是真的懂一点艺术。绝对有资格也有实力,对舞姿、曲调这些方面说三道四。好吧,用词不当,应该是指点评价。
毕竟这个时代顶级豪门培养出来的,接受的都是顶级名师教导。根本不是那些半路出家学了几天七弦琴,就到处寻觅知音的酸货可比的。
后世有不少人捧欧洲各国王室的臭脚,从礼仪到气质,从文化到休养,全方位无死角地捧。连一脸雀斑的二百多名开外王位继承人,都能吹成有气质的忧郁帅哥,那特么和我国养蚕的纸有啥区别。
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国古代的贵族是什么样子,约莫连舌头都能惊到咬下来。欧洲那点东西算个毛线,还文化,从窗口往街上倒粪的文化吗。所谓的香水,就是为了掩盖常年不洗澡那股臭味发明的。
好了,不吐槽洋鬼子。说回徐大都督这里,詹闶是真的有点喜欢这家伙。说话有趣,知识渊博,又很有礼貌和分寸。
也许因为对面的人身份不同,才会有这种亲近的行为,总会让人觉得很轻松愉快。但詹闶就是觉得,真有一种君子如玉的感受。
再说他靖难期间的所作所为,不论出于对朋友的仗义,还是为家族的付出,他能做到那种程度,绝对当得起执着这个评价。
越是这样,詹闶就越发难受。直到当天分开之后回到会同馆,那种犹豫的心思都没能有个分解,不救朋友没义气,救下一个未来的对手又是坑自己,好难啊。
徐增寿的事,也只是一个插曲,詹闶左右徘徊几天后,也就暂时先放下了。三五年以后的事情,现在想做出个判断不现实,走到那一步再说吧。
他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动身返回北平。自从初七那天面君之后,老朱就像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也忘了阿棣该回去镇守北平,硬是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詹闶也想过,是不是拿着金令去见见老朱,问一下自己啥时候能回家。借口也是现成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世了,对外来说这可是行道教百代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怎么重视都不过分的。
可仔细想想,还是没有去。自己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就不说了,阿棣可是大明北疆的定海神针,真要是没什么事,老朱不可能让他在京城闲着。
詹闶想的确实没错,只是他仅仅凭常识得出的皮毛结论,远远没有真相那么惊骇。老朱没有让阿棣尽早返回北平,本质原因竟然是又犯了继承人选择困难症的病。
对于大明皇位继承人这件事,老朱一直都没有下定最终决心。原因很简单,迷你朱太像个仁君了,甚至有点儒君的意思。
当然这是老朱自己闯的货,一点怨不得别人。要不是他当初为了给自己编个好出身,找个能得到公众认可的祖宗贴金,死皮赖脸地非要和朱熹搞CP,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苦恼。
然而现实就是,哪怕他绑定了读书人心目中的半圣朱熹,明朝的科举开局都十分不顺。导致洪武四年第一次殿试完成之后,大明科举的脚步一度停下了十几年,直到洪武十七年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以再开科举以求纳士。
很多人都说科举害人是从老朱这里开始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科举是从明朝开始,才被定为几乎唯一的选拔官吏渠道,“读书人”的身份也是从明朝开始走到了巅峰,以至于到了皇帝都无法控制,最终惨遭灭国的地步,华夏文明几乎彻底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