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从母体取出来后,就交给稳婆处理后续了,詹闶只顾着给产妇缝合伤口,根本没时间顾及其他。
直到伤口缝合完毕,又给上了白药,让丫鬟帮着用布条包扎好。稳婆也已经把孩子洗巴干净,穿上了棉质的小衣服,这衣服还是从詹家针线房带来的。
詹闶再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事了,就叫稳婆抱着孩子去吃奶。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让孩子把乳分泌系统给吸通了,二则是初乳对孩子有好处。如果遇上没奶的,他也准备了煮好的牛奶。
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就不适合再留下来了,撩开布帘子出去给赵千户道喜:“赵将军,恭喜了,目前来说是母子平安。孩子很健康,产妇的情况也不错。只要能熬过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今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刚才孩子发出哭声,赵千户就已经放下了一半的心,现在听到詹闶亲口说出母子平安,算是彻底松下来了。
抢上前两步,就跪下给詹闶磕头:“多谢道长仁慈,多谢道长仁慈,保住了末将的妻儿。末将,末将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道长,甘愿来生做牛做马……”
詹闶伸手把赵千户扶起来:“别扯这些没用的,行道教只认良心,上神也不会给谁来世。你记住自己说过什么话,保证每一个字都能兑现,就是给贫道最好的报答。现在去看看产妇吧,她这是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身体很虚弱,心情上也很需要关心,你最该报答的是她才对。”
“是,是,道长说的对,末将愚钝了,高兴傻了。”赵千户忙应了两句,就转身跑进布围子里看他老婆,自家女人怎么能不关心呢。
叮嘱丫鬟把现场收拾干净,再把手术用过的器械都沸水煮了再蒸一边,詹闶发现张玉好像有话要说,就请他去外边走走。
到屋外走了几步,张玉才开口:“嵬之,此番手段当真是惊世骇俗啊。我在外面不远处听着,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却也能从你言辞之间感受到紧张。来之前还只是有你培训的战地卫生员说可以试试看,哪知道还真有办法。刚才我就在想,如果实在战阵之中受伤,也能如此施救吗?”
人家老婆正玩命生孩子呢,他想的却是战场上被开肠破肚后能不能救下来,这话还真得出来说。
詹闶略为琢磨片刻,应道:“如果只说能不能救,那肯定是可以的。但这里边涉及到的方面很多,首先就是消毒,还有手术后预防感染的问题,就是防止生脓溃烂,这是最难保证的。以赵千户家的为例,手术风险只是一部分,后续为了预防感染,我还特别用了大量的白药。这东西你应该也见过了,效果还说得过去,可产量太少,根本供不上大量严重伤势的抢救啊。”
张玉也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白药虽好,可药量不足却是大问题。嵬之难道就没有办法,让这白药能大量制作吗?”
办法怎么能没有呢,可至少现在不行啊。詹闶摇摇头,基本实话实说:“办法自然是有的,可必须有一个前提,保证不会外流出去,不论是药还是制作技术。简单说吧,没有足够多的可信之人,也没有足够多的合适场所,增加产量无从谈起啊。世美兄比我年长,见识过的人心也更多,相信你也很清楚,一旦这东西的好处传开了,会有多少人铤而走险,有一部分人很靠不住啊。”
这很靠不住的一部分人是什么人,张玉心里是很清楚的,詹闶对以名教人士为主的朝廷官员们怨念太深了。
对这件事,他还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也不敢保证,扩大生产规模后没人打白药的主意,大概率的就是官位越高心越脏。
白药的功效他可是了解的,连军中所需都已经被阿棣严格控制了,可想而知一旦散开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詹闶也不是危言耸听,现阶段来说白药就算最牛逼的抗炎止血、消肿止痛药物,不比盘尼西林在二战时候的程度差多少。可二战时候盘查管理那么严,盘尼西林的走私口子都堵不住,这个时代也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