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顺觉得这里边可能有什么蹊跷,深怕是什么人想要针对詹家搞事情,只说这么大买卖自己做不了主,要请示自家老爷才行。把人打发走了,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这么大一笔生意,几十万两的买卖,饶是詹闶怀揣金山也不能完全淡定了。北平这地界果然还是有富人啊,而且还是有心有脑子的富人。
詹闶先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先问詹顺:“你来说说看,这人要买两万块玻璃,他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自家老爷的考校,詹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才说出自己的分析:“刚开始的时候,奴婢怀疑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可回来路上又觉得不可能,想做文章的话,根本不用买这么多啊。然后就想,或者是想要囤货,再运到别的地方倒手牟利,可下这么大本钱也不合适。刚才见老爷毫不意外,奴婢这才有些想明白了,他买了的确就是要自己用的。”
这家伙锻炼了有一阵,也算练出些思路和格局来了。詹闶点点头,又笑着道:“嗯,不错,你继续说,让老爷看看你的长进。”
詹顺上前两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帮詹闶把烟点上,才接着道:“奴婢以为,这人肯定是发现了詹家的暖棚,想要学着用暖棚种菜。毕竟是几十万两撒出来,也只有通过暖棚种菜,才能把花了的银子收回去。也只有暖棚这种买卖,才能让人舍得下这么大本钱。”
“不错,分析得很对。”詹闶夸了一句,又道:“这段时间来你很努力,也愿意下功夫,我还是很欣慰的。好好做着吧,总有一天能做出个样子来,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给你脱了籍,也正经娶个好人家的女儿过日子。”
对于奴仆来说,脱籍不外乎是天大的诱惑,谁不想做个正常人啊。可有时候,又不见得完全就是好事。
詹顺当下就红了眼圈,跪在詹闶面前磕着头:“老爷对奴婢好,那是奴婢的福分。可奴婢不想脱籍,这辈子就愿意跟着老爷,给老爷守着买卖。等奴婢老了,就回来给老爷看家。奴婢的家人早已经没了,要是老爷都不要奴婢……”
“扯淡”,詹闶喝骂了一句打断詹顺,瞪着眼训道:“你自己一辈子怎么过都无所谓,可你总要成家生子,将来让孩子也跟着你遭罪吗?你跟着我尽心尽力,老爷哪能不为你考虑。再说了,又不是让你滚出詹家,就算脱了籍,也还是为詹家工作。”
这个货还是有良心的,詹闶也能分得清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否则也不会第一个就把他打发出去独当一面了。
詹顺还真是怕离开詹家,他能够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从詹家来的,离开詹家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詹闶说了,不管怎样都是为詹家干活,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咧起嘴来嘿嘿一笑:“反正奴婢就是跟定老爷了,只要老爷愿意收留奴婢,脱不脱籍的也没啥大意思,反正又不会去考科举。”
将来是什么样,詹闶肯定不会说。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终有一天会打破阶级观念,创建一个平等的社会,估计能他这个货吓傻了。
所以就只能粗暴对待了:“滚滚滚,一个个的都是些夯货,三天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
被训了两句,詹顺乐呵呵地跑了。詹闶又开始替那位玻璃大买主心疼银子,这是自己找死呀,当然心疼归心疼,银子还是要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