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月初,终于把该跑的地方都跑过了。詹闶就准备给老朱再写一封信,内容就以分析大明当下的冶金技术和武器质量为主题,然后提出自己想尝试更高品质的钢铁冶炼,还想搞一个琉璃烧造厂,希望能得到煤炭、石英、铁矿等等矿产的开采许可。
这封信送出去,詹闶也是留了后手的。如果老朱不答应,那就只能把自己手里用现代技术打造的好刀送给老朱一把,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削铁如泥,看他答应不答应。
可那样的话,说不来最后就得落到迷你朱手里。可惜一把好刀还在其次,关键是想到迷你朱能拥有这个时代的绝世神兵,还是自己送出去的,心里那股膈应劲儿就下不去。
詹闶在为家国天下倾心费力,他的合作伙伴梁胖子也在大伤脑筋。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是让掌教老爷不高兴了。
去找了好几次都没见着人,还是从管家嘴里旁敲侧击得知道爷是去城外看地了。后来还遇上有过几面之缘的王通,说是正在给道爷收拾铺面,前前后后在北平城里能有十几处。
自从詹闶减少了鲜菜品种,来春鲜菜铺的收入就降了三分之一,并且有持续降低的趋势。现在又是去城外看地,又是收拾新铺面,这明显是要扩大规模啊,可惜没了自己的份。
你说去送点礼吧,这都是私人之间的事,而且他拿不出什么足够诱人的东西。去坦诚求情吧,却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明。梁再发愁呀,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比他老婆还要严重。
这天晚上回了家,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梁再发坐下来准备喝两盅,解解劳累了一天的乏。
可酒入愁肠愁更愁,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菜,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即将失去的大好生意,那可是一年几千两银子呀。
正愁得快要掉泪的时候,女儿和儿子走了过来,双双施礼道:“爹回来了!”
“嗯,快坐下吃饭吧。”梁再发心上不痛快,招呼一句让两个孩子吃饭,就继续喝自己的酒。
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正好看到了一袭红衣的女儿给弟弟夹菜,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和自己谈菜价时候,那个也是一袭红衣的詹家姨娘。
我是不是傻,我是不是傻,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梁再发突然发现了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整个人瞬间光彩焕发起来,一杯一杯的酒灌进肚子里,舒坦之极。
晚上回到卧房里,梁胖子的老婆发现他今天很不对劲,就问:“当家的,今天回来时候还见你垂头丧气,怎么吃了顿饭就不一样了,可是那问题解决了吗?”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梁再发转了转身,面朝向正在铺摊床褥的老婆:“瑢儿也有十六了,咱们再留又能把她留到几时。我看那掌教老爷……”
他老婆闻言“嗖”地就跳下了床,两眼睁得老大:“这怎么能行,瑢儿可是我的心头肉,虽说少了些文雅气,却也不至于给人做了妾。再说那掌教老爷,你不是说他家里姬妾成群吗,瑢儿去了要受苦的。”
梁再发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这女人好不晓事,商人家的女儿,还想着给官老爷做正房吗?若无机缘巧合,最好也就是给官员做个妾。我可听说了,掌教老爷是皇帝老子给的四品官,家里用不完的银子,连下人们都天天有肉。进了这样的人家做妾,好过给穷小子做正妻百倍。再说了,姬妾多些又怎样,你不想想为什么旁人四十无子才许纳妾,他也就二十出头,却能有满屋的姬妾?”
这一顿下来,直接把女人给说懵了,站在当地连个反对的念头都生不起来。梁再发又加大说服力度:“且不说那掌教老爷是优中选优的好对象,退一万步来讲,咱们也得为侃儿考虑考虑呀。我这家业迟早是要给他的,如果他能有一个堂堂四品的掌教老爷做姐夫,那谁还敢欺负他,你怎地就想不明白呢?我再跟你说一个,出去可不许乱传,掌教老爷家里办事,连布政使和燕王殿下都出面呢!”
“天爷呀,燕王殿……”梁再发的老婆这下是真的被惊着了,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反应够快,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吧。
缓了片刻后,又四下张望一番,才小声道:“当家的,你怎地不早说。道爷现在正是遇事的关头,对你又有了误解,如果这时候我们还愿意主动与他攀亲,可不就证明了一片忠心嘛。那样的话,他对瑢儿也会另眼相看,想必是吃不了什么苦的,将来瑢儿还能帮衬她的弟弟。当家的,还是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