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下虽然见过并波悉林，但也算不上特别熟悉，命俘虏的大食人去辨认更好容易认出真假。”高适的第一反应是推脱。

他刚刚从拂菻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返回东方，因来时因马都在副使返回时被骑走，所以是从君士坦丁堡坐船来到黑海东岸，拂菻国在当地的官府将他送到里海西岸，又雇佣船只送他与随从到东岸。在东岸登陆后，高适从牧民手中买了几匹马，向昭武九姓国返回，走了一段路来到乌浒河西南岸，顺着河流来到当初大军渡河进攻呼罗珊之处。

刘琦在这里留了三千士卒驻守，高适入营询问，得知数万大军进攻呼罗珊，殿下则在北岸营寨。得知此事后他立刻渡河来到北岸，请求拜见，但不知为何殿下拒绝见他，反而命侍卫传令。要他立刻赶往大军中，拜见刘琦。高适心里不解，却只能纵马追来，今日午时赶到。通报过后在一间帐篷中没休息多久被带到刘琦帐中，得了这么一个命令。

高适此时仍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为何并波悉林会自尽。按照他对这人的了解，这人不应该会自尽。因此事有些麻烦，所以他下意识想要推脱。

“但被俘的大食人未必会忠心于安西，我虽没有证据，但不敢轻易相信。军中除你之外几乎无人亲眼见过并波悉林，只能你来辨认。”刘琦抓住他的手，双眼盯着高适的双眼说道。

“属下这就去辨认尸首真假。”刘琦这样说，高适无法再推脱，只能答应。在答应前，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护卫。

“事不宜迟，这就去辨认。”刘琦立刻亲自带着高适离开大帐，来到摆放着并波悉林尸首的帐篷里。高适见到尸首，趴过去辨认起来。

刘琦也不出声，只是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高适直起身子，转过头对刘琦说道：“中尉，属下不敢下断言，可这具尸首不是并波悉林的可能较大。”

“为何这样说？”

“中尉，首先，此人的面相与并波悉林不同。属下在中原时也了解过一些相面之术，几年前就曾在与并波悉林见面时给他相过面。具体区别记不得了，但一定不是这副面相。

其次，鞋不对。衣服因是中衣属下不敢下断言，可鞋，属下前前后后见过并波悉林十数次，每一次他的鞋上都绣有花纹，而这双鞋没有。

其三，是感觉。也说不出缘故，属下就是觉得这具尸首不是并波悉林。”

“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敢动手了。”刘琦说了一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回头吩咐：“立刻将适才辨认的十三个大食人全部抓起来，先再问一遍他们觉得尸首是真是假，若仍说自己认为是真立刻用刑，再用高达夫说的第二点质问他们，不肯回答的继续用刑！”

“是。”一护卫答应一声，转身去传令。

“走，咱们回大帐等着。”刘琦又转过头，一脸笑容地看向高适的，对他说道。

“是。”高适答应一声，二人走回大帐。

回到大帐，刘琦坐在上座，高适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过刘琦都心不在焉，不时看向帐篷门口。高适见状只能将本想说出的有关拂菻国之事继续憋在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适才接令的护卫回报：“中尉，有人招供：当时看出那具尸首不是并波悉林的，却违心说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