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命他们立刻开始辨认，立刻开始！”刘琦叫道。

这种时候，劝说将士离开是行不通的，最多劝说他们不要发出声音。只能在众人围观中进行辨认。

“命人在中间搭一座帐篷。这帐篷不必太大，能够容纳摆放一具尸首的桌子与几个人即可。”他想了想又说道。虽说不能把将士劝走，但至少可以阻挡一下视线，让辨认的人不要太紧张。

“是。”护卫答应一声，招呼其他人搭帐篷。

又有护卫组织前来辨认的人排队，做好辨认准备。唐少栋见状赶忙上前挤，要头几个辨认。而且以他过去何普护卫的身份，也理应排在前面。

但不知为何，那护卫却将他排在后面。唐少栋不解，却也不敢质疑，只能乖乖排队。

‘排的这样靠后，这下子得过去好长时间才能轮到我。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挂在空中了，等轮到我的时候没准已经到了午时，直接吃午饭吧。哎，我的早饭啊！’

旁人自然不知他在琢磨啥，就算知道也不在意。待所有人排好队、帐篷也搭好，两名护卫小心翼翼地将何普尸首抬进去，放到桌上；一名护卫站到帐篷门前，让众人挨个进去辨认。

正如唐少栋的预料，大家辨认的很慢，都要仔仔细细将尸首看一遍，再认真思索一会儿，才说辨认结果。

唐少栋很不耐烦。他虽然背叛何普，但因为何普对他不错，他心里其实有一份愧疚，对派给他的这份差事也不像旁人那样积极。

但在场之人除他以外都没有丝毫不耐。围住营地的将士每当一人进去后都完全敛声屏息，甚至连呼吸声都不发出，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让他们辨认错误。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有三十多人先后辨认，辨认结果都是这具尸首确实是何普本人。众将士也说不出自己盼望这具尸首是真的，还是盼望是假的，只是紧盯后续辨认的人，等待他们出来后说出自己的结果。

又过了一会儿，轮到唐少栋。他走进去，向帐中两名护卫行了一礼，然后低头看向尸首。他先仔细观察一番面部，随后摘下左脚上的鞋，看向脚面。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半夜值守在帐篷外，被何普叫进去传令，当时何普正在洗脚，被他瞧见左脚脚面好像有痕迹。

唐少栋当时刚刚成为何普护卫不久，还不成熟，这个动作被何普发现。不过何普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还告知这是自己的胎记。

因尸首已经发硬，他又不敢让这只鞋坏掉，废了好大力气才脱下来。唐少栋将脸贴近脚面去看，顿时闻到一股尸臭，忙屏住呼吸。

脚面上确实有一处看起来与他过去瞧见的胎记很像的痕迹。他又仔细辨认，看不出分别，将鞋重新穿上。

这处胎记是他知道的唯一一处可供辨认的特殊地方；这一处没看出问题，他觉得这具尸首就是何普本人。

唐少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他虽然早就知晓何普必死无疑，但真的见到尸首，仍有些不好受。

‘好在不是活着被凌迟处死，没有落到最坏的下场。’

唐少栋将自己的心思收拢起来，就打算离开帐篷；但他忽然想到：‘之前的人都在帐中待了好一会儿，我若太早出去，岂不是惹人怀疑？尤其我过去是何普护卫，万一被误以为故意将假的认作真的、以使真何普逃脱惩处岂不坏事？还是在帐中待一会儿吧。’

这样想着，他停下脚步，又仔细看起尸首来，不时掀开某一处衣服；同时全程紧皱眉头，装出思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