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护卫答应一声,也离开帐篷。帐中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刘琦,你怀疑这具尸首不是何普的,他是诈死?”李珙放下兵器,出言问道。
“不瞒殿下,属下确实这样怀疑。”
“那你觉得这个何普是真的自尽了,还是李代桃僵?”
“还没瞧见尸首,也没看过遗书笔迹,不敢下定论。不过,我觉得何普应当是真的自尽了。”
“你为何这样认为?”
“何普现下对于大食国毫无价值,又因为被全军将士敌视无法回乡,若想活下去只能在某一处地方隐姓埋名。这一点何普自己也清楚。
但过去几年不论他是正是邪是好是坏,都是纵横呼罗珊、安西的大人物,岂会愿意忽然变成小人物,比他投靠大食国前更小的人物?这对他来说生不如死。他又已经年近五十,没几年好活了,自我了断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他还想自己的儿子活着。有关他的事情,殿下之前也已经听别人说过了,这人非常在意传宗接代,却又只有一个儿子,为了儿子能活下去宁愿自己死。所以以自己的死换取官府不再通缉儿子,他做得出来。
不过,殿下,这只是属下的推测,要想确定,必须对尸首进行认真分辨,不能凭借推测来断定。”
“你说的有道理。”李珙点头。刘琦在战前与何普有过接触,而他自己从未见过何普,不论怎么说,刘琦的判断都更值得相信。
“而且,即使尸首是假的,何普诈死,咱们也要把他当做是真的。”刘琦又道:“至于缘故,适才属下与殿下已经说过,为了节约资源。”
“你说的是。”李珙不由得笑了,又追问道:“那也要如何普所愿,不通缉他的儿子了?”
“通缉还是要通缉的,但不必费心去找。等库思老·萨珊来到木鹿城后,吩咐他在各个城池门口张贴对何长生的通缉;但不要用人力物力去大规模寻找。他若逃过通缉,是他运气好;若不能逃过,是道祖让他替父亲偿债。”
“说的是,若这个叫做何长生的人没能逃过通缉,是天意让他家绝后。”李珙笑了笑。
“不过,我又想到一事:明日是否还要分辨尸首到底是不是何普本人的?既然假的也都要当成真的,那何必再分辨?”
“属下确实认为假的也要当成真的,可殿下最好知晓何普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属下认为仍要辨认。”
“那就吩咐人进行辨认。”李珙点点头,忽然又提起并波悉林:“并波悉林的尸首明日示众一番后,就烧掉吧。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烧掉更好。”
刘琦听了这个主意,也觉得确实比自己提议的扔到乱坟岗子更好些,就要出言附和。
但不知为何,在刘琦的话出口之前,李珙忽然变了脸色,对他说道:“刘琦,你适才说何普有可能诈死;那并波悉林,是不是也可能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