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哎!”宁辉勇抬起手指着唐少栋说了一句,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完。何普都已经跑了,就算把面前之人骂个狗血临头,又有啥意义?
“你跟在我身后,咱们第一批穿过雷区!”他想了想,又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他和其他护卫都没能完成自己肩负的差事,就冒险为全军开路吧。
唐少栋心里当然不愿意,可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他不答应。他回了“是”这个字,牵动缰绳来到他身后。另外几个一同叛变的何普护卫见状也只能来到身后。
见他们都来到自己身后,宁辉勇重新转过头看向雷区。无论如何,他身为此次反正的主事之人,权力大的同时责任也大,只能第一个冲进雷区。
宁辉勇对自己要的事情非常清楚,双手抓紧缰绳,就要使劲一拉纵马向前冲去。
但这股力气却始终用不下去;而且他的双手微微发抖起来。闯进雷区,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他排在第一位,若安西军送来的地图稍有差池,他多半会死。别看宁辉勇刚才呵斥王宝全的时候中气十足,现下自己必须带头冲过雷区,心里也害怕。
这时他听到从身后传来声音。宁辉勇回头扫视一圈,发现将士们都变得有些疑惑,疑惑为何还没有动静;有些士卒似乎想到了些事情,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他又向更远的地方看去,见到附近大食军已经聚拢起来,看来已经得到侯梅德命令,知道他们已经反叛,要联合围剿。
“必须要向前冲进去了!再不冲,就走不了了。”宁辉勇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逐渐坚定起来。
“为了能够活着返回家乡,将士们跟我冲!踏过雷区!”他闭上双眼,大喊一声,牵动缰绳向前冲去!
“冲!”所有哈迪军将士全部大喊一句,跟着冲过去。
……
……
“快,快,立刻将哈迪军围住,将他们全部歼灭!”在宁辉勇叫喊之前,好不容易从哈迪军中逃出来的侯梅德止住胯下战马,喘了几口气后大声吩咐道。
“是。”众护卫答应一声,纷纷赶去告知各个千人队,虽然十分疲惫,但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一分。许多人是自从成为侯梅德护卫后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形,心里在庆幸的同时又对哈迪军十分痛恨,恨不得所有人全部被处以石刑。这股气撑着反而比平时更有劲头。
不仅是他们,侯梅德也很久没有遭遇过这么危险的情形,心里同样十分恼怒,才会在逃出来的第一时间传令,不给哈迪军留丝毫逃命的机会。
“克里马,真应该听从你的建议,在之前就剿灭哈迪军。”他又一眼瞥见护卫首领克里马,叹了口气说道。
“将军不需要自责。虽然当时所有人都怀疑,不,是明确知道哈迪军中有人想要叛变重新投靠秦那人,但谁也没有想到哈迪军中的大多数士兵都想叛变,所以当时将军的决定不能说是错误的。”克里马愣了一下,随即出言安慰。
“不,我应该自责。毕竟我是全军统帅。士兵和普通将领没有看出来不是错误,但我没有看出来是一个大过失。”侯梅德说了一句,见克里马又要出言劝说,忙说道:“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歼灭他们。”
“将军说得对。所有将领与士兵心里早就对哈迪军厌烦了,听到将军的命令也一定会立刻执行,将军同样不需要担心他们不会被杀死。”克里马又从这件事情上安慰他。
听到他的话,侯梅德又想说话,可话没说出来就听有人叫道:“将军,将军!”
“什么事情?”侯梅德回头一看,见到是一位派去传令的护卫,不耐烦地问道。
“将军,西姆千夫长抓到了法里斯·何与他的护卫。”
“法里斯·何与他的护卫被抓到了?立刻处死!”侯梅德愣了一下,随即叫道。他现在恨透了哈迪军,何普身为哈迪军的主将自然也在他痛恨的范围内,听到护卫的话立刻想也不想地下达命令。
“将军,法里斯·何说自己没有参与叛变,对麾下士兵的叛变也不知情。又说如果自己也参与叛变,绝对不会离开哈迪军驻地从而被西姆抓住的;而且也绝对不会让,让,将军您成功逃走。”那护卫犹豫一下,却又说道。
“将军,我觉得法里斯·何的自我辩解有道理。”克里马插话说道。
“你说的对,法里斯·何的自我辩解确实有道理。”侯梅德听到克里马的话稍微平复自己愤怒之情,勉强思考一会儿,觉得何普的表现确实不像参与了反叛,这样说了一句,又对护卫吩咐道:“你赶快回去,命西姆派出数十个士兵押送法里斯·何与他的护卫过来。
记住,要解除他们的全部武装,还要没收他们的全部马匹,让他们步行走过来。如果法里斯·何的某个护卫不愿意失去武器、想反抗,立刻处死!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是。”护卫答应一声,纵马跑去传令。
“将军,等到法里斯·何被押送过来后,您应该好好审问他。虽然属下不认为他参与了叛变,但他如果说自己对叛变一无所知,同样一定是在蒙骗总督。他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揭发。将军对他认真审问,比他说出自己隐瞒这件事的原因,回头向总督汇报也更方便。”克里马又道。
“你说得对。”侯梅德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前方的士卒高声喊道:“秦那人疯了!他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