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带上书信,沿着来路返回。他很快坐船来到黑海沿岸,重新购置马匹,要骑马回去。才离开黑海沿岸后不久副使遇到斯拉夫蛮族,被蛮族抢走,过了几个月才找到机会脱身。他在经过石国时得知李珙在康国,刘中尉带兵攻打呼罗珊,转向来到康国。李珙留在乌浒河北岸的侍卫得到书信后,以最快速度送来。
“不过后来属下又觉得并波悉林即使在大食国内问题已经遮掩不住的情形下也不会使出反间计,不再这样想了。”刘琦说道。
“你说的是。”李珙笑着说了一句,似乎又想说其他事情,但最后并未开口,而是离开帐篷。刘琦也没有询问。
过不多时,众都尉、果毅、别将与参军事纷纷来到刘琦大帐,听闻哈迪军欲反正都十分欣喜,随后开始制定作战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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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快亮了,毕常勇怎么还不回来!”唐少栋掀开门帘一角,见阳光已经撒下来,不耐烦地叫道。
“不要着急。”帐中另一人说道。
“我怎能不急?”唐少栋回应:“宁大哥,虽说安西军这时处于不利地位,但依据那些不信天方教的本地人告诉咱们的消息,安西军此战目的并非必须夺取木鹿城不可,若事有不协大可退回乌浒河北岸,反正他们已经杀了阿费夫,对将士可以交代,刘琦的威名也不至于受损。
如果安西军撤回去,咱们怎么办?安西军退回去就不会再进攻呼罗珊,咱们也不可能再回乡了。你说我怎能不急。”
“少栋,我自然能明白你为何着急。但你再急,难道能使刘琦认为毕常勇说的是真的?难不成你着急,就能把毕常勇急回来?既然着急也没用,不如和我一起坐下,继续等着。你若等不下去,可以先回去。”那人又道。
“哎!”唐少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放下门帘也找到一把椅子坐下。
二人又在帐中等了一会儿,唐少栋虽不说话,可心里越发不耐烦;而且他是何普护卫,虽昨夜不该他值守,天亮后也不能久久不返回,就要站起来离开。
就在此时,门帘忽然被掀开。二人立刻抬头看向来人,唐少栋更是问道:“宝全,毕常勇回来了?”
“没有,没有任何值守士卒回报毕常勇返回,昨夜也没有任何人靠近咱们营地。我来是告诉宁大哥,将军适才去并波悉林大帐,现下已经回来,今日定了宁大哥这个百人队出战。”来人说道。
“我知道了。这就召集将士,准备出战。”名叫宁辉勇的百夫长应道。
“毕常勇一直到这时都没回来,难道刘中尉并不信他,咱们想要反正回乡都不行!”唐少栋却大声叫道,略有些失控。
“你小声些!小心让仍忠于将军的人听到了。”宁辉勇首先叫道。
虽然哈迪军中九成以上的人都愿意反正,或者虽没有公开答应心里实际不反对,但也有那么极少数人不愿。唐少栋叫的声音那么大,万一恰好有不愿反正的人经过这间帐篷从而听到这番话,可不是好事。虽然何普对大多数将士想要反正心知肚明、也不敢处罚,但还不知唐少栋与他们串联到一起,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
“而且毕常勇昨日故意被俘前咱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么?刘中尉心中多半不会立刻相信。既然他不信,咱们今日再给他们送去一个俘虏,继续劝说就是了。刘中尉虽然有退路,但也一定想立下大功,早晚会信咱们。”
“宁大哥说的是,是我孟浪了。”唐少栋心里并不赞同宁辉勇后一段话,觉得刘琦若不信,他们也没时间等着中尉改主意。但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他只能承认错误,又与他们交谈几句,溜出这里,返回何普大帐附近。
“少栋,有消息么?”他一回去,就有人靠近他身边,轻声问道。唐少栋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哎呀,在大食军中的日子真是分外煎熬,但愿今日再送去一人刘中尉能相信。道祖保佑啊!”问话的人看向东面,低声说了一句。
这时天已经大亮,整座营寨都苏醒过来,将士们排队吃饭、上厕所,之后半数将士披挂整齐骑上马出营,在营外排列整齐,等候侯梅德。
侯梅德很快带着护卫来到大军面前。他首先大略看了看人数,见应当不缺人,随后由护卫大声下达命令。众将领答应一声,五个百夫长带领统辖的百人队来到安西营寨大门前挑衅,其余士卒在一旁围观。
安西军营寨大门很快打开,数百骑兵出营与挑衅的大食骑兵战在一起,激烈的搏杀起来。
可搏杀虽然激烈,却显得有序,仿佛只是在执行早已定好的差事;一旁围观的大食骑兵没有人冲上来助阵;自然,也没有其他安西骑兵干扰。
双方战到午时,各自罢兵归营,下午又派出另外数百人搏杀一阵,各自死伤几十人,结束这一日交战。
“也不知侯梅德到底为何这样安排,不过正因为他这样安排,才使得我们的计策能够实行。”围观一整日的唐少栋跟随何普回营,心里想着。
但他才返回军营,将马安置好以后回到自己帐篷,就有一人悄悄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今日俘虏了一名安西军将士,这人身上带着刘中尉写给咱们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