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你重新安排一下,我去大军中,侍卫多了一人,迪马什。”李珙立刻将自己的侍卫首领叫进来,对他吩咐。
“殿下,此人确实可靠,但他的武艺,能担负起护卫殿下之责么?”马侍卫想了想反问道。
“只是增加一个外围护卫之人,武艺高低不要紧;而且迪马什的武艺不算低。”李珙说道。因为丹妮娅的缘故,他瞧过迪马什战阵搏杀,武艺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他身边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但比一般士卒甚至将领要好得多。
“属下这就去安排。”
“你顺便吩咐士卒将船开回北岸;再吩咐楚录事将文书都拿过来,船回到北岸前孤要将文书都批答完毕。”李珙又下令道。
马侍卫再次答应,转身离开。不多时,船只掉头,向北岸行驶;李珙也拿起一份份文书,认真看起来。
……
……
迪马什重回南岸与妹妹碰到,丹妮娅十分惊讶,即使听到解释仍然十分疑惑与不解,而且上下打量兄长,怀疑是他在殿下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被‘贬’回南岸。
迪马什又出言解释,但他也不敢说实话,只是重复当时李珙的话,丹妮娅越发怀疑是兄长得罪了殿下,虽没有出言批评兄长,但连连叹气。直到后来,她才得知真相、恍然大悟。
不过这件事对于出征呼罗珊的大军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在将阿费夫三人凌迟处死后,当日下午全军休整一番,第二日清晨拔营起寨、继续向木鹿城行进。这一日伴晚李珙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军中,住在刘琦大帐附近的一座原本由护卫住的小帐篷。刘琦其实是想让李珙和他一起住在大帐的。但李珙担心自己住在大帐被人怀疑,从而发现身份,所以拒绝了。
行军前两日一切顺利,虽然道路两边的村庄基本已经空了,即找不到平民粮食也不多,但他们至少可以住在房子里,不必自己搭建营寨;而且因为附近没有大食军,大多数将士也不必太严谨,可以送快些。
但从第三日开始情形发生变化。这一日大军启程后没多久,探马回报迎面遇到一支人数三千上下的大食军队而且全为骑兵。
刘琦立刻下令全军加强戒备,但没有停止行军,继续前行。很快,这支大食骑兵出现在大军面前。走在最前的士兵一瞬间肌肉紧绷起来,已经做好敌军发动进攻的准备。
但大食军并未主动发动进攻,他们甚至没有接近大军,只是不远不近的待在附近。
刘琦想过将全军所有骑兵集结到一起,驱逐这支大食骑兵。但他麾下的骑兵人数比对手多的不多,虽然能将大食骑兵赶的更远些,但在大食人不主动求战甚至避战的情形下无法将敌人击垮,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一同放弃的,还有分散开在乡间征集粮食,行军速度也因此变得更慢。
又过了几日,木鹿城已经遥遥在望,与安西军之间相距不过数十里。可这时又有数千大食骑兵出现在大军附近,与原先的三千士卒汇到一起,合计近万人。
安西军面临的压力骤然增大。大食骑兵数目远远多于自家骑兵,又根据俘虏的大食人招供,得知在城中还有不下万名步军,正在日夜不停加固城池;这样一来,即使行军到木鹿城下,因为腹背受敌也不能贸然投入大军攻城。正好全军将士因在有大食骑兵尾随的情形下连日行军精神紧张,刘琦遂在木鹿城东二十里外安营扎寨,全军在此地一连停歇三日。
“到底是应该先击破身后骑兵,还是对骑兵不管不顾,全力攻打木鹿城?”在此地停留的第四日清晨,李珙与刘琦坐在一起吃早饭,又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属下觉得,应当先把殿下送回乌浒河北岸,或者码头附近的营寨。”刘琦却这样说道。
“这个玩笑也不必天天开。”李珙白了他一眼。从尾随安西大军的大食骑兵达到万人后,刘琦每日都要说这番话,往往还不止说一遍。李珙起初还会认真纠正,但后来听得多了,也就懒得多说,每次都这样回应。
“属下并非是在开玩笑。”刘琦今日不知怎地,却正色说道:“属下原本以为并波悉林要么放弃呼罗珊,要么集合全部将士死守木鹿城,从未想过他会将近万骑兵、半数士卒交由一名将领统领,出城在我军附近,但却又不发动进攻,只是在附近徘徊,偶尔袭击我军探马。
因属下在渡过乌浒河前没有想到,此时骑兵人数不足,使我军陷入被动。这是属下的过错,此战打完后请殿下务必惩处属下。
但这点在此时并不最要紧。最要紧的是,这样一来殿下就并非绝对安全了;而且殿下的安危事关安西稳定,绝不容有失,就算出征呼罗珊的四万将士与四万民伕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如殿下重要。若不是在近万大食骑兵虎视眈眈的情形下殿下脱离大军比留在大军中更加危险,即使殿下不答应,属下也会强行将殿下送回去。”
“现下既然落到这种情形,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而且出征呼罗珊的将士也都十分要紧。”刘琦毕竟是为他着想,李珙不能指责,只能岔开话题,再次问道:“应当先击破骑兵,还是全力攻打木鹿城?”
“两者都很难做到。”刘琦这次回答了他的问题。“若想击破骑兵,必须找到他们藏匿补给之处,这并不容易;木鹿城城坚兵足,城中大食人也会竭尽全力协助守城,再有骑兵骚扰,更难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