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少栋根本没听除第一段之外的话，当他听到‘进入或许已经跨过乌浒河’后就已经神不思属，心里想着：‘但愿大军已经乌浒河。丰王殿下，刘琦副都护，你们尽快带兵杀到木鹿城，我们好可以献城，戴罪立功。’

……

……

与此同时，乌浒河南岸，大食军哨所。

“赫宰卖，木鹿城是否派人向咱们传达命令？任何命令都包括在内。”一名年纪稍长之人走进靠近河边的帐篷，对里面值守的人问道。

“没有，没有消息。”赫宰卖摇头。

“真是的，两日前咱们已经把秦那人要出兵的消息传回木鹿城，为什么今日还没有任何回应。”那人抱怨道。

‘仅仅过去两日，就算总督已经下达命令，传令兵也不可能来到乌浒河岸边。就算以秦那国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也不可能赶到。’赫宰卖嘴上没说话，心里想着。

“赫宰卖，你多注意，一旦有传令兵来传达命令，而且命令的内容是咱们撤离河岸，不论我在做什么，都立刻找到并告诉我。”那人又说道。

“是，莱比卜什长。”赫宰卖答应道。

“除了传令兵，更重要的是紧盯着对岸。一旦秦那军有渡河的迹象，不论是否有传令兵传达命令，也都要立刻找到我，咱们带着行李骑马撤走。”莱必卜又道。

“什长，这不是临阵脱逃么？”赫宰卖忍不住问道。

“这不叫临阵脱逃。”莱必卜看着这张年轻的过分、一看就是新征召的、从未上过战场的士兵的脸，认真地说道：“咱们是哨兵，任务仅仅是紧盯对岸秦那军的动向并随时向后方汇报，不包括抵抗秦那军的进攻，所以在秦那军进攻时后撤不算逃跑。

这也是《柯兰经》内的条目允许的。”

“《柯兰经》中哪一段允许了？”赫宰卖追问。

“《柯兰经》中不允许信徒自杀，而数万秦那军越过乌浒河进攻，咱们两个人如果抵抗就相当于自杀，所以我说在秦那军进攻时逃跑被《柯兰经》允许。”莱必卜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对，什长，你说的不对。”赫宰卖立刻又道。

“哪里不对？”

“《柯兰经》确实不允许信徒自杀，可抵抗敌人进攻不能算作自杀。”

“为什么抵抗远远超过自己实力敌人的进攻不能算作自杀？《柯兰经》中对自杀有详细定义吗？”

“这？”赫宰卖被难住了。他虽然是虔诚的主的信徒，但对经文也不熟，无法从经文中找到话语反驳莱必卜。

“既然《柯兰经》中对自杀没有详尽定义，那么我认为抵抗人数是己方几十倍、几百倍、几千倍的敌人就属于自杀。”莱必卜赶忙说道。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就不再嘱咐。你认真值守，如果出现我说的两种情况立刻通知我。”莱必卜见赫宰卖虽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可没有出言反驳，赶忙又道，而且说完后立刻溜出帐篷。

“什长！”莱必卜溜出去后赫宰卖才反应过来，大声招呼，可这时什长哪里还听得见？

“虽然我说不过你，但我也不会听从你的话。总督命令后退我当然会听从，但如果秦那军跨过乌浒河进攻，我一定会坚守这个小小的哨所，哪怕被秦那兵杀死也一定要坚守！”他又对自己说道，为了强化语气还用肢体动作配合。

说出这番话，赫宰卖心里感觉好受许多，重新坐下。

“秦那军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我需要把长矛的尖头再打磨一下，让它更加尖锐；箭矢也要都放到箭壶里，以防秦那军打过来时手忙脚乱，无法杀死更多敌人。”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从门旁将长矛拿过来，卸下矛尖，用石头打磨起来。

他打磨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四面都闪闪发光、尖头也十分锋利手指轻轻一碰就疼才停下，重新装回去。

赫宰卖随即打算收集箭矢。可他才放下长矛，忽然想起箭矢在自己夜晚住宿的帐篷里，而不是这间。

他觉得擅离职守不对，正在迟疑，忽然感觉肚子饿了，站起来走出帐篷向南看去，见太阳处于正南位置，心知已是午时，该吃午饭的时候，对自己说了一句：“我是合理地离开帐篷吃午饭，顺便收拢箭矢，不是擅离职守。”随即走出此处。

他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这处哨所原本驻守着十个人，但因为兵力紧缺不断缩减，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他于是将粮食都放在自己帐篷。

“昨天打到的那只兔子还没吃完，今日吃光。”他一边走一边想着。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还能听到人的声音。赫宰卖起初没有在意，因为这段时间每日都有属于秦那军的小型船只出现在河面上，最初赫宰卖非常紧张，担心是秦那军要渡河的前兆，但敌人一直没有后续举动，慢慢也不在乎了。

但今日声响越来越大，赫宰卖又想起什长嘱咐自己多注意，于是回头看去，就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