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执手相看泪眼(1 / 2)

大唐的旗帜 七帅 4468 字 2021-11-18

“一对夫妻被大食兵杀死,一男一女两个少年重伤,郎中正在救治,也不知能不能救活。哎,真是太惨了,就在大军入城前不到一个时辰被杀!”

“姑父死了?”听到这人的话,迪马什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一句,忽然大叫一声“姑父”,推开众人向院中冲去。

“姑姑!”丹妮娅也边叫边跟在兄长身后跑进院子。

他们进入院子,借着火光见到院子正中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互相紧紧搂抱着,不知生死;这两人身前一步铺着木板,上面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一道士打扮的郎中正低头看向这人,双手在其身上上下移动似乎正在涂抹伤药;五六步外还有一人躺在木板上,另一郎中也在救治。

“你们怎么进来的?赶快出去、出去,没见到郎中正在救治伤员吗?万一惊扰到郎中使伤员死了,你们,哎,你不是……”见他们闯进来,一士卒出言呵斥,可呵斥到一半忽然变了口风。

“我是丹妮娅,是这家主人的侄女!”丹妮娅没等他说完就叫道。

“你是姓苏这家人的侄女?”那士卒又问道,见丹娘点头立刻说道:“哎呀真是太好了,这家还有亲人活着,真是……”

可等他说完,迪马什就拉着丹妮娅跑进院中,向那两个搂抱在一起的人跑去;士卒见状只能喃喃的住口。

“是姑姑,姑父!”丹妮娅比迪马什更早跑到身旁,认清脸叫道;随后用手指探探鼻息,立刻流下眼泪,带着哭腔对兄长说道:“姑姑、姑父真的死了!”

听到这话,迪马什跪在二人身旁,小心翼翼地又将手伸到鼻子底下,也流下眼泪。

适才在院外虽然听人说姑姑姑父死了,可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到,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只是讹传;可他们此时亲自确定人已经死了,再也无法用讹传来欺骗自己,顿时哭起来。

“博文,溱文呢?”哭了几声,迪马什又想起自己的表弟表妹。姑姑姑父已经死了,表弟表妹可不能再死。他忙起身,看向就在一步外木板上躺着正在被涂抹伤药的那人,认出是溱文。

“溱文,溱文你怎么样了?”丹妮娅也走过来,见是表姐赶忙问道,又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不要动!”郎中忽然叫道:“我正在为她处置伤口,万一因为你的动作使她身子移动、伤药撒错,她一定活不了!”

“曲郎中,对不住,对不住。”丹妮娅立刻收回手,又连声说道。曲郎中哼了一声,没再作声。

“敢问曲郎中,她的伤如何了?她为何会昏迷?”丹妮娅又问道。

可曲郎中并未理会他们,只是涂抹伤药。丹妮娅还要再问,迪马什赶忙拦住,拉着她去看最后一人。

“黄郎中,请问他伤势如何,是否可以,救回?”迪马什在那个郎中停止涂抹伤药后问道。

“伤势不轻,左肩中了一刀,肩胛骨受创,以后左臂恐怕抬不起来了。腰又被砍了一刀,流了很多血;不过这一刀未伤及内脏,把血止住还有活的可能。现在血已经止住,只要两三日后他能醒过来,命就捡回来了。”黄郎中回答。

“谢天谢地!博文还活着!”迪马什立刻叫道。

“太好了,博文表哥没死!”丹妮娅也叫道,只是因为仍在流泪还带着哭腔。

“黄郎中,现下还需对博文继续救治吗?”叫过后迪马什又问道。

“暂且不需再处理伤口了。我开了几副药,每日一副,今日这一副快要熬好了,待会儿熬好后你们趁热喂他吃下去。”黄郎中又道。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迪马什又连声感谢。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两枚大食银币,要送给他。黄郎中见到银币心中一喜,不过表面上出言推脱。

“求两位郎君帮忙将我表哥抬进屋里去。”在迪马什与郎中纠缠的时候,丹妮娅又对着院中两个士卒说道。

“哎呀,哪里用得着求这个字,丹娘吩咐的话我们一定听。”二人立刻答应,走过来抓住垫在博文身下的木板四角,缓缓抬起。

“请二位郎君稍微慢些,别太颠簸。”丹妮娅又道。

“放心,我们都是惯于抬伤员的,不会颠簸。”二人抬着木板向正房走去。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经常用担架抬伤员确实手熟,十分平稳地抬着进入正房,又将木板放到床上。

“多谢二位郎君。二位郎君帮忙救助我表兄,丹娘一定记在心里。这是两个金锞子,我请二位吃酒。”在木板放到床上,丹妮娅又看了几眼确定伤口没再流血,朝向两人露出笑容,又从腰间掏出两个得自大食兵、大食兵多半也得自安西富户的两块极小的金子,对他们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

“请一定收下,不收下我心中不安。”

“既然如此,我们就收下了。”二人又推脱几句,可丹妮娅执意要给,他们只能收下。

“多谢二位郎君。”丹妮娅又连声说道。

将这二人送出屋子后,她转过头来又看向博文,拿出自己的手绢为他擦了脸,又将被子拿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这时药已经熬好,郎中倒入碗里送进来。丹妮娅又道了声谢,扶起表兄的头在下面加一个枕头,慢慢喂他吃下药。

喂完药,她又擦擦嘴角,将加的枕头抽出去,使表兄恢复正常睡姿。

做完这一切,丹妮娅走出屋子,轻轻将门关上,来到跪在溱文旁边的兄长身旁。

“已将博文安顿下来了?”

“已经安顿下来,药也喂下去了。”

“嗯。”迪马什又答应一声,没再说话,甚至没将脑袋转过来。自从在洁山城外军营见到她后,他就意识到妹妹早已不是两年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姑娘,虽然每次想到这件事他都会对大食人切齿痛恨,可终究能放心她做一些事了。

丹妮娅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溱文。她瞧见溱文腰间破开一个大口子,很可能是贯穿伤,曲郎中在伤口附近撒着伤药,又用月白色的布紧紧在腰上裹一圈。

伤口附近立刻渗出血来,将布染成红色。但过了一会儿,被染色的范围仍然是那么一小块,没有新的血液渗出。

见此情形,迪马什松口气。他知道这种伤只要能止住血,就可以把人救回来。看起来血已经止住了。丹妮娅常年住在护士营,对治疗外伤现在同样非常了解,脸色也放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