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苏展赶忙道歉,但又说道:“可这也是因为你平时就管着她不让吃酒,溱文才这样。”
“平时不该管她吃酒吗?”梅里反问:“姑娘家家的,吃酒有啥好的,非要变成和你一样的酒鬼?也没几户人家喜欢一个爱吃酒的媳妇;咱们看上眼的人家更不会喜欢。”
“娘,女儿以后一定不再吃酒。”不等苏展搭话,溱文赶忙说道,同时将酒杯放下。
见她这样,苏展与梅里都忍不住笑出来,苏展还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平时怎么与你说你都不听,说起旁人不会喜欢爱吃酒的媳妇,你却这幅反应,我们真是白疼你了。”梅里也说道。
“耶,娘,你们说啥呢。”溱文脸色微红,说道。
“还打马虎眼!”梅里又笑骂一句,却没再多说。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且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嫁人,这时没必要再多说了。
“快举起酒杯来吧,高兴的日子,多吃一杯也没啥。”苏展又道。
“是啊,今日多吃一杯也没啥。”博文脸上还带着坏笑,说出的话却一本正经。
“那,那女儿就再吃一杯。”溱文自己也想吃,又端起酒壶满满倒上一杯,与耶娘兄长一块吃了。
吃过两杯酒,他们放下酒杯,开始吃饭。梅里将多买的一斤肉细细剁了,与白菜搅拌在一起做一顿猪肉白菜馅的偃月馄饨。
因日子越过越艰难,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过偃月馄饨,博文见到馄饨甚至两眼放光,一口吞进去一个,即使被妹妹打趣也不以为意,反而说道:“你有本事就别吃。”
“我怎能不吃!”溱文也赶忙将一盘偃月馄饨端到自己身旁,大口吃起来。
“耶,娘,你们怎么不吃啊。”溱文一连吃了好几个,瞧见父母都只吃了一个,又说道。
“吃,我们也吃。”苏展与梅里赶忙答应一声,也夹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但吃的极慢,儿女都吃了六七个后他们才吃掉两个。
日子越来越艰难,几乎挣不到钱;他们又不能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吃喝,即使今日庆贺唐军大胜也只多买一斤肉,包做偃月馄饨后四个人分不大够,他们为了让儿女都吃饱,只能自己少吃几个了。
不过他们多少吃了几个,一儿一女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馄饨只顾着吃饭,就没发现耶娘吃的少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将碗筷收拾干净后又来到后院。因很高兴他们都睡不着,今日天气又好微风吹过感觉很凉快,月亮也高高挂在空中照得地面十分亮堂,他们遂搬出椅子坐在院里纳凉,溱文又跳起舞来。
“跳得真不错。”博文一边拍手一边笑着说道。
“越来越好了。”梅里也笑道。
“还不如娘亲,”溱文跳完一支舞停下擦汗,又笑着回应:“比娘亲跳的差远了。”
“你怎比得过娘亲,这辈子也比不上。”博文又道。
“你就别在跳舞上与你娘相比了,当初你舅舅家那间酒肆,那时你外祖还在,就因为有一日清早你娘在院子里跳舞被旁人瞧见,从此之后本来没啥生意的早晨酒肆都爆满,过了好久,因为你娘没再跳过人才少些。”苏展得意地笑道。
“在孩子面前,瞎说甚底。”梅里对郎君说一句,又对女儿道:“你跳舞不比为娘差了。”
“还差的远呢。”溱文又道。
“不差。等大食人被赶走、咱们一条街的邻居又能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在众人面前跳一支舞,老街坊们一定都这样说。”
“真的?”溱文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高兴地叫了一句,又想起苏兴平。‘兴平哥哥也很喜欢看我跳舞呢。我一定要好好练练,等到大食人被赶走了,为他跳舞。’
“溱文,你怎么不说话了?”溱文一想起苏兴平就忘了别的事情,正在擦汗的手也停下了。苏展见状问道。
“大约又想起苏兴平了吧。”博文再次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
“没有,没有。”溱文回过神来,连声说了几句,又道:“我再跳一支龟兹舞。”说着她又展开身体,要跳起来。耶娘兄长也不再说话,看她跳舞。
可这时,忽然从前院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因在大食人到来后街巷夜晚十分安静,他们又没有说话,敲门声清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