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费，你这是怎么了？”扎菲尔正坐帐篷里，一边在胳膊上涂抹伤药一边与旁人闲聊，忽然听见门帘响动，侧头一看见一人被两个唐军士卒架进来，扔到地上。

这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扎菲尔出于同袍之情过去将他扶到矮榻上，又看一眼面容发现竟然是萨费，不由得高声询问。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还能怎么，被秦那人打了呗。”萨费勉强挤出笑容，对扎菲尔笑道。

“你怎会被打成这样？”扎菲尔心中既有对大唐的愤恨，又十分不解。萨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审问他的将领下令这样打他？他出声骂人都没被打。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按你说的骂询问的秦那将领，然后就被按倒打鞭子。到底打了多少鞭我也没记住，就记得打到后来，背上都快失去知觉了。”库思老再次说道，有气无力的显得十分虚弱。

“不应该啊，他们不应该这么容易发怒才对。难道是换人了？”扎菲尔心生疑惑，但见萨费这样惨暂时不再琢磨，对他说道：“我给你上药。好在秦那人还给了咱们几份伤药。”

“非常感谢。”库思老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

“咱们都已经被秦那人俘虏，而且都不愿意为他们效力，互相帮助理所应当。”扎菲尔说了一句，开始帮他涂抹伤药。

库思老背后到处都是伤口，扎菲尔用了很长时间才将伤口清理完毕，等处理完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下来。

在这过程中，又有几人被扔进这间帐篷，而且身上都带有被鞭打的痕迹。扎菲尔出言询问，得知确实换了审问将领，对萨费被打的这么惨的疑心彻底消了。

“好了，已经涂抹完毕，你可以起身了。”他对库思老说道。

“还要再感谢你一次。”库思老笑着说道。

“说了不用感谢。”扎菲尔再次强调一遍，又道：“已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出去排队打饭了。你是自己出去打饭，还是我帮你拿回来？管理咱们的秦那人也看到了你被打的血肉模糊，会同意我替你打一份的。”

“不用了。”库思老说道：“我是后背受伤，不是腿脚受伤，可以自己出去打饭。”一边说着，他从矮榻上站起来。但或许因为牵动了后背的伤势，他站起来后身体有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还是我去帮你打饭吧。”扎菲尔又劝道。

“不必，我可以自己去打饭。”库思老又道，同时向帐篷外走去。

“我扶着你。”扎菲尔连忙说道，而且就要走过去。但他才走一步，忽然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件长方体的东西。他忙捡起来，摩挲几下，见它是用一种硬石做成的，五个面都十分光滑，只有最后一面雕刻有图案，似乎是唐国文字。

“这是从萨费的身上掉下来的。他为什么会在身上带着这种东西？”扎菲尔不由得思索起来。

“开饭了！”他正想着，从帐篷外面传来这句喊声。扎菲尔立刻不再思索捡起来的东西，将其随手掖进腰里，赶忙出去打饭。他从昨日早晨吃过饭后一直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没吃过一点东西，都快饿瘪了，这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

“给我留点！给我留点！”他跑出帐篷排在最后，发现饭不多，又立刻叫道。

“前面的多留点儿饭，别都吃光了！”旁人也说道。

“都别鬼叫了！”打饭的火头军用汉话大声呵斥道：“我不管你们在说啥，谁再敢鬼叫就不给他饭！”说完又小声嘀咕道：“几个俘虏竟然还这么猖狂！就应该饿他们三天，完全老实以后再给饭吃。”

他们中有人听得懂汉话，告诉旁人，众人全部噤声。因为不愿为唐军效力被打、被罚挨饿也就罢了，因为互相大声喊话被禁止吃饭实在太丢人，而且自己还会挨饿，非常不值当。

扎菲尔等排在最后的人不敢再喊，却仍然很着急。饭不多，一旦前面的人都多打，后面的人一定会少打，不要说填饱肚子，就连塞牙缝都未必够。

好在这火头军给众人打饭的时候还算公平，每个人得到的饭菜量都差不多，扎菲尔这才放心。

打完饭后，火头军带着东西离开，众人三三两两蹲在院里，手里捧着粗面饼子啃。这玩意儿当然不好吃，但他们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也吃过，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