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辛苦,命苦。’刘琦下意识想这么回答。可李珙虽对他态度和蔼,过十来日又会变成他内兄,但毕竟官职一上一下,刘琦可不敢这么回答,只能说道:“这不全是我的功劳,也赖将士用命。”
“哎,这我也知晓,但你是负责此事的将领嘛,有功当然你头一个领,有过也头一个背。如今差事办得好,当然头一个领功劳。”李珙又半开玩笑道。
“既然都护这样说,属下就却之不恭了。”刘琦也笑着答应一句。
“这才对。”李珙也笑道。
“你匆匆赶来,找我有何事?”他又问道。
“都护,有两件事。其一,是有关库存粮食的。”刘琦一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小木板给李珙看。“都护,上面的数字是现下库存粮食,下面的数字是去岁减少的粮食。”
“去年吃了这么多粮食?”李珙也惊讶起来。
“正是。都护,”刘琦将粮食大量减少的原因说了一遍,又道:“属下认为,应当不再征召龟兹等地农户训练;今年嗢鹿州本地田地任何人都可以耕种,且地主不得收取地租。”
“可。”李珙立刻答应。粮食是根本,绝对不能没有粮食。为保证粮食产量,其他事情都可以让步。
“哎,去年虽然打赢了仗,但损失太大,不仅士卒战死许多,方方面面都损失太大。”他又叹了一句。
“好在嗢鹿州之战打赢了。只要在谷口再次打败大食人,他们就只能退出安西,也不会因为与大食人交战致使百姓再次受到损害了。”刘琦出言劝道。
“说的也是。”李珙说完这话,心中一动,有心试探他对大唐与大食这场战争的看法,以及他认为是否应当在完全收服失地后继续攻打大食国的土地。但他又一想觉得此时提起此事还尚早,怎么也得等到谷口之战以后,又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都护,属下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何时出兵更为适宜。”刘琦又道:“属下经过反复思考,又与幕僚及其他将领商量,觉得选在二月底或三月十五日左右最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解释为何是这两个日子。但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李珙笑道:“这我已经知晓了。”
“都护已经知晓?”刘琦愣了一下,想起他们二人身处何处,恍然大悟:“军中有人与都护提起过了。”
“既然有人向都护提起过,属下就不再赘述。请问都护,应当何时出兵?”顿了顿又道:“若选在二月底出兵,则从今日起,至迟从二月七、八日起就得准备起来。”
“你觉得哪一日更好些?”李珙反问。
“属下不能决断。若在二月底出兵,不仅时间有些赶,而且当时冰雪尚未融化,将士们行军困难,粮草军械也必须由将士背着,太耗费体力,属下认为不划算。
至于打大食人措手不及,属下觉得也不容易。在嗢鹿州惨败后,纵使再狂妄的大食将领也不敢轻视咱们大唐,对于能极大影响交战的天气一定会十分重视,纵使他们不了解本地天气,总能招募到几个了解本地天气的人,想要奇袭大食人太过困难,稍有迟缓就不能成。
至于在三月十五日前后出兵,好处自然是天气暖和,河流解冻可以用船运送粮草军械,甚至一些士卒;坏处则是天气暖和后大食人修建防线也更加容易,准备也能更加充分。”
“既然如此,还是选择三月十五日前后出兵吧。”听了刘琦的分析,李珙下了决定。他原本偏向于二月底出兵,主要是想给大食人一个‘惊喜’。但听了分析后觉得给他们‘惊喜’并不容易,还是稳妥些更好。
而且他又想到一点:二月底出兵此时就得准备起来,而二月十三是举行婚礼之日,恐怕有的人无法来参加婚礼,使得婚礼不会太热闹。为了热闹他也得推迟出兵。
“确实要选择三月十五日前后出兵?”刘琦又问道。
“确实。”
“回去后属下立刻向众将领颁下命令。”刘琦行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