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任命我为洁山都督府都督,驻守洁山城?”听完这名安西大都护府录事传达的命令,牛镇副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你所言不错。”这名录事说道。
“我不接受!”牛镇副情绪激动地叫喊道。他已经认定洁山城是死地,岂会愿意留在这里?如果很快会被大食人擒杀,就算现在他成为都督又有何意义?
“走,咱们继续登船,前往嗢鹿州。”他又对护卫说道。
“牛镇副,……”那录事又要说话,但被护卫拦在外面靠近不得,甚至被推了个趔趄,话也被打断。
眼见着牛镇副要登船,他着急起来,也不再顾及机密之事被百姓听见,大声喊道:“牛镇副,现下都护就在嗢鹿州!你去了,也会被都护赶回来!”
“甚!都护在嗢鹿州!”听到这话,牛镇副停止登船,快步走到录事身前,又大声问道。吐沫星子喷了录事一脸。
听到录事肯定的答复,牛镇副激动地用手指了指他,想要叱骂;但这不是录事的问题,在他看来真正有问题那人也不敢骂,最终只能仰面朝天大声叫喊:“啊!——”
他喊了好一会儿,嗓子都哑了才停下,哑着嗓子对护卫说道:“走,咱们回去!”
“你去告诉赵果毅(原洁山城守将),让他允许两千被解救的俘虏入城,给他们配备兵器,作为洁山城守军。”他又对一名护卫吩咐道。
“这。”那护卫有些迟疑。都护在嗢鹿州,一定会亲自清点人数,少了两千人一定会被查出来,也会来信诘问。
“你不用担心,既然让我驻守洁山城,我扣下两千人都护也不会说甚;他若连两千人都不肯给我,我宁愿弃官不做也不留在洁山城。”牛镇副道。
“是。”听到这话,护卫答应一声,转身找赵果毅去了。
见护卫离开,牛镇副,啊不,应当称为牛都督,又扫视周围一圈,这才迈步又向洁山城走去。
“都护竟然亲自来了嗢鹿州。这真是一步妙棋。”见牛都督离开,旁观全程的李全不由得对他叔父李白说道:
“洁山城太小,牛都督或赵果毅就算有心将解救回来的俘虏收为己用也不容易,只能送到嗢鹿州;都护亲自来到嗢鹿州,就能将这三万人收归都护府直管,不必担心某位将领尾大不掉。”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白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李白道:“还有么?”
“还有甚?”李全不解地反问。
“看来你没想到。在我想来,都护亲自来到嗢鹿州,除你说的这个缘故,还有另一个。”
“甚?”
但李白却避而不谈,反而又站在原地琢磨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不去嗢鹿州了。”
“甚?叔父,你怎忽然不去嗢鹿州了?”李全立刻问道。
“我忽然觉得,洁山城也未必一定会丢。这样的话,我留在这里,你去往嗢鹿州,咱们叔侄分开行事,好处更大。”李白认真地对侄子说道。
“不成!”李全却激动地反驳起来:“就连牛都督这样征战多年的将领都觉得洁山城十有八九守不住,叔父你又凭何断定能守住?”
“若洁山城丢失,就算叔父投降大食人留得一命甚至被大食人重用,咱们家族已经有好几人投靠,再多添一个又有何用处?”
“……”
李全说了好多话,但李白不知为何,执意认为洁山城不会丢,所以自己应当留在这里;任凭李全怎么劝都不听。
这时等待上船的队伍已经快要消失,他们再不上船就再也上不了船;李全想将叔父硬拉过去,可李白虽然年纪大了,年轻时却也是习练过武艺的,耍得一手好剑术,李全想把他拉过去还不能。
眼见船要开了,李全只能松开抓着叔父的手,向船跑去。在奔跑过程中,他又回头看了叔父一眼,见他笑着对自己摆手欢送,又转过头,走上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