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了。”刘琦答应一声。
他们又说了几句有关后日拜见丰王殿下的注意事项,岑参举起酒杯正要吃酒,忽然发觉酒已经吃完,又看酒壶也空了,笑道:“你瞧我,只顾着吃酒说话,酒都空了桌上的饭菜还没怎么动。赶快把饭菜吃掉才是。”
“先生不说,我都感觉不到已经饿了。”刘琦也笑着说了一句,将杯中的酒吃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可这时,坐在他身旁那个三十来岁的人忽然说道:“敢问二位官人,可是在议论后日丰王殿下护送西平公主抵达安西后迎接之事?”
“确实如此。但你问这作甚?”刘琦说道。
“不瞒二位,”那人道:“在下是万年人,常年往返于京城与安西贩运货物。听说丰王殿下要来安西,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是做甚生意的?”岑参问道。
“在下将丝绸从京城贩运到龟兹,再从龟兹将西方来的货物,如青金玉等贩运回京城。不过这不是在下自己的生意,在下只是个掌柜的,替东家打理。”那人回答道,又暗暗指了身旁的年轻人:“这是在下东家的少主人。”
岑参与刘琦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觉得这人不像是商人,至少不像是贩运他说的这些货物的商人。他一看就是练过武的,而且武艺不低。商人不是不能练武,但他们就是觉得他不像。至于那个年轻人,倒是很像有钱商人家的少东家。
“在下年轻时候与旁人合伙贩运过马匹,大宛马,甚至大食马都向京城卖过。京城有钱人真的很多,而且大多喜好骑马,一匹正当年纪的大宛马就算扣除购买的价钱和路上的开销,也能赚数百贯。”
“只是贩马太辛苦,后来在下就不做了,投奔现在的主家,打理丝绸、青金玉等生意。”那人又道。
这番话略微解了刘琦与岑参的怀疑。刘琦又与他聊了几句马匹好坏的心得,发觉这人比自己专业多了,顿时信了他的话。
“在下姓刘、名琦,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刘琦问道。
“在下姓李,至于贱名就不足挂齿了。”那人道。
“李掌柜,不知你明日可有时间?我想请阁下帮我瞧瞧我那匹马是好是坏,可有甚底要注意的。”刘琦道。
“真是不巧,明日在下有事要忙。后日如何?”李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
“后日我要迎接丰王殿下与西平公主,没有时间。大后日如何?”刘琦又道。
“这,在下说不好。”李掌柜想了想,露出歉意的表情说道。
“这样,”刘琦说道:“我住在石苕巷东面从北数第三个院子,李掌柜若有时间,可在伴晚时分来找我。我会给你报酬,必定不会亏待你。”
“既然刘官人反复邀请我这一个商人,即使没有时间,在下也一定抽空去瞧瞧。”李掌柜答应道。
“多谢李掌柜。”刘琦笑道。
他们二人议定此事,刘琦心情大好,夹起肉吞进嘴里;可这时适才一直没出言的年轻人忽然说道:“刘官人,你明日也要去迎接丰王殿下与西平公主?”
“是,怎么了?”这人说话的口气让人有些不舒服,但他心情好,也就不与年轻人计较。
“刘官人年纪轻轻,已经是折冲府果毅了?”年轻人用略有些疑惑的声音说道,而且上下打量了刘琦几眼。刘琦正低头吃饭没看到,可岑参注意到了,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
“嗯。”刘琦也没心思对一个陌生人分辨自己已经是折冲都尉了,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算是回答。
“可是,”那个年轻人的话没说完,但脸上充满好奇的神色,显然对刘琦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折冲府果毅很惊讶。
“这位郎君,”岑参忽然说道:“他不仅做过折冲府果毅,而且现下已经官居折冲都尉。而他之所以能这个年纪就爬升高位,凭借的是三次军功和能文能武,并无家世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