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是啊,这个是亨里克先生之前从佩斯的图书馆拿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呢,还挺有意思的,我有的时候没什么事就会读两段,虽然里面的那些话语并不完全懂,但只要读明白大意梗概就很好了。”
“的确像是没什么事的时候做的事呢,我在埃及的时候,就连那些马穆鲁克大老爷们都不看书,只有神职人员和极少数的其他男人会去读书和写字,至于女人读书,那简直是凤毛麟角,奴隶就更不用说了,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嗯......不过现在,你就有闲工夫看书了吧?”
“我不认识字。”
“......可是,可是你会说希腊语啊,你能听懂亨里克先生和我说话,刚才也能用希腊语喊话,怎么......”
“希腊语、阿拉伯语、威尼斯语、西西里语、波斯语和阿拉米语我都会一些,不然我就没办法执行任务,和那些商人交流了;但是会说不代表我就会读,会写,对于我那个昔日的主人哈米德来说,奴隶们只需要掌握‘必要’的技能,像是读写这样的事情不仅没有必要,还会让他们贪心不足生妄想,去反抗自己的绝对权威,因此他是绝对不会教我们阅读的。”
“我可以教你阅读,虽然其他的我不会,但是希腊语和威尼斯语我都会写,既然你能听也能说,我可以一样一样对着来——”
“算了吧,没有那个必要。”
凯特琳翻了个身,中断了这次谈话。
“你早点睡吧,要是一直有烛火照着我的话,我可就更睡不着了。”
*
“怎么样?”
“我把铁链子锯断了,告诉她,她已经自由了。”
“然后呢,她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你看看,果然不出我意料,虽然这次她没恩将仇报,估计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酒足饭饱的托马斯把靴子翘到了桌子上,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多少让胡浩博有些不爽。
“还自由呢,就连圣奥古斯丁或者托马斯阿奎那都未必知道什么叫自由,她就能明白自由?亚历山大没准知道什么叫自由,然后他就带着好朋友们一路穿过波斯到了东方,到死也没有回家,这没准能算得上是自由。”
“你的这个自由怕不是源自于《刃牙》吧。”
青年叹了口气,多少带着点学生气的21世纪东方人和绝顶现实主义的15世纪佣兵头子之间,终究是没有什么相互理解可言。
“反正我跟她说了,她想做什么就去做,想离开也行,只要别伤害到摩里亚的其他人。”
“然后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对吧?”
“你这知识储备和判断力,让我觉得你不像是个佣兵头子了。”
“没两把刷子怎么镇得住手底下的人啊,嗯?”
托马斯终于把脚从桌子上收了下去,因此使得桌子一阵颤动,差点没把桌上的餐具全都摔到地上。
“小子,你这想法是好的,只不过她啊——她可能很难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