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留在自己的世界线上的,摔下楼梯不省人事的自己吗?
少年想要大声呼喊,但是在梦里的自己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无论所看到的是另一边的梦境还是现实,自己现在都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什么“绝对不会离开”啊,什么“要守护的人和事物”啊,自己之前说的的确没有什么虚假,但是如果真的有回去的机会的话,自己真的会留在这里吗?是啊,自己刚才还说过“虽然有时候嫌爸爸妈妈烦,但是离开了很久之后就会怀念”,事实就是如此啊,看到这样的景象的胡浩博连心都快碎了,甚至快要在梦里留下眼泪了。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父母与大部分的医护人员都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在纯白的被单上躺着的自己,是那么的安静,看起来就一副乖巧的样子,和平时那副叛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也不像在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样各种骚话,也许这才是父母想让他成为的样子吧。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自己穿越了世界线,那应该在原本的世界线上的自己是消失了才对——这样想着的胡浩博,突然觉得事实更加残酷了:比起自己的儿子奄奄一息,父母肯定更不愿接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场面吧,自己到底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
“报告!”
残酷的梦境与它引发的思考,被突然冲进来的传令兵打断了。无论是坐在床脚处的胡浩博,还是在床上修养的雅诺什,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站在门口的传令兵看起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汗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只有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胡浩博还没有从梦境中解脱出来,床上刚刚醒来的雅诺什先开口了。
“报告摄政王大人......我们军队里有些民兵,大概几千人到上万人的样子......刚才在早上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偷偷地打开城门出城,去劫掠奥斯曼的西帕希骑兵营地了!奇迹一般的是,因为骑兵的马匹不方便在营地中作战,这部分不遵守命令的民兵并没有被击溃,反而是陷入了混战,连萨瓦河对岸一些作为预备的士兵都加入了进来......!面对这种情况,请您快点作出决定到底该怎么做吧,摄政王大人!”
“......明明雅诺什先生身体还抱恙,就吵着让他做决策啊。”
“亨里克,这是他的责任,不要怪他。”
虽然少年作出了抱怨,但是老人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
“那些部队的动向我已经知道了,我过一会儿会作出决策的。孩子,你先去休息吧,顺便和马蒂与拉斯洛他们都说,让他们先暂时按兵不动,命令马上就会下达。”
“是......是!”
听到雅诺什的话语,传令兵飞快地起身奔出房间去。在稍显幽暗的卧室里,又只剩下了胡浩博和雅诺什·匈雅提两个人。
“雅诺什先生,您有什么一会儿战斗中的战术相关的事情要和我说吗?”
“孩子,我非常想和你说那方面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你、拉斯洛和马蒂这几个年轻人都可以做好的,因此也不需要我这种说不了几句话的老头子来赘述了。”
“......那,那是?”
“我想和你说的,是关于你的事情,孩子——是关于你的,我所必须要交代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