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闻讯,担心孙权一时糊涂,便早早登门拜访。
“鲁公,来的正好,此番天子下诏命孤为荆州牧,公有何看法?”
鲁肃近前一步,小声道:“此乃曹操奸计,主公不可盲从。”
孙权也想了很久,他当然知道这是曹操的奸计,但此时的刘备过于顺风顺水,已经让孙权起了制衡的心思。
想那刘备,先得益州二十万大军,又得荆州大半城池,前不久还攻取了襄阳城,这要是不管不顾,那日后还得了?荆州之地,必须要掌控在东吴的手里。
孙权皱眉道:“孤自知此乃曹操奸计,不过……荆州落入他人之手,孤总归有如鲠在喉之感,且孙刘两家名为联盟,终只得区区桂阳一小郡,孤难以向江东父老交代啊。”
鲁肃心中咯噔一声,暗叫糟糕:“呃,主公之意……”
孙权瞥了鲁肃一眼,当即甩了一道难题:“既然天子下诏,孤自当遵从,我知鲁公向来主张两家联合抗曹,不如就请鲁公斡旋一番,既不能与刘备交恶,也不能失了东吴的脸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可难倒鲁肃了,支吾了半天也没敢开口推辞,只能苦笑着点头:“臣,尽力而为。”
鲁肃满怀心事的走了,他前脚刚走,张昭就来了。
张昭本来就对刘备颇有警惕,又因其身后有着江东诸多氏族门阀的支持,因此他的主张与眼下军方代表鲁肃截然相反。
上来就开口恭贺道:“呵呵,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孙权奇道:“啊,原是张公,不知张公口中之喜,又是从何而来?”
“臣闻天子下恩诏任主公为荆州牧,此非大喜乎?”
这话在孙权耳中等同于挖苦,孙权没好气道:“哼,张公此言谬矣,世人皆知我东吴此次出兵只取了桂阳一郡,而荆州大半却落于关羽之手,孤这荆州牧,当得实在有名无实,不提也罢。”
张昭微微一笑:“呵呵,刘备仅是一介汉臣,焉能与天子诏命相提并论,天子言荆州是主公的,那就是主公的,虽说关羽领军占了大半荆州,也仅是暂借荆州屯军而已,待其取了汉中,主公可借故向刘备索还啊。”
孙权闻言眼睛一亮,仔细想想,好像张昭说的也挺有道理。
不禁舔了舔了嘴唇,追问道:“张公之言正合我意,然则,孤与刘备近日方才结盟,若现在索要,此举是否不妥?”
张昭继续怂恿道:“主公,此时若不提,就怕日后刘备占着荆州不愿还呐,我等只等先小人后君子,即便不讨要,那也要叫其留下字据,日后方能有个凭证。”
“对,对对对,张公远见,深得孤心。”
于是,孙权又给苦哈哈的鲁肃追加了一件政治任务,就是要刘备签下借荆州的字据,可把鲁肃愁白了头,他是真怕这次出使西川会被刘备给弄死。
这活儿,没法干了!
鲁肃望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江面发出了一声长叹:“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