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帐内陈兰、雷薄对面而坐相视无言,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犹豫不觉的味道。
良久,有些受不住此间气氛的陈兰终于开口了:“雷大哥,陈某向来与大哥马首是瞻,大哥如何决断但说无妨,小弟必定追随到底。”
雷薄微微颔首:“贤弟心意为兄明了,不过,此事事关你我前途,焉能不慎?为兄也是心中忐忑难以决断啊。”
“曹公已许诺你我一场荣华富贵,大哥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贤弟,糊涂啊,北上战事一触即发,届时曹公怕是自顾不暇,若万一最终获胜的是袁绍,那曹操许下的承诺便成了空中楼阁,将你我身家性命皆投入这场赌局之中,是否欠妥?毕竟你我可输不起啊!”
陈兰细细一想,顿觉雷薄言之有理,遂担忧道:“那,大哥以为吾等该当如何施为?”
“依我看,倒不如暂时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先安顿自身,再行观望一阵也是不迟,不管日后曹操与袁绍孰胜孰负,只要咱们手里有兵有粮,到哪里不是一场富贵,贤弟以为呢?”
陈兰恍然,频频点头:“啊,大哥所言甚是,果然心细如发,若不是大哥点拨,小弟还置身云雾之中,分不清南北西东。”
见陈兰支持自己,雷薄也有了几分底气,说话更是滔滔不绝:“不如这样,曹公之所求你我还需尽心去办,不过事成之后,大可两不相帮,咱们该为自身多多打算。”
“大哥言下之意是……”
“夺了袁术粮草钱财之后,立即退居灊山(嵩山),彼处有山名唤天柱山,高俊二十余里,道路险狭,足可拒数倍之敌,又有潜水环绕,不惧久困,乃是绝佳的避世之处。”
又道:“待外头风平浪静之后,无论是接受曹公诏安还是归降袁绍,可谓是进退有据,坐享其成!”
“好计谋,大哥,就这么办。”
是夜,陈兰、雷薄便密遣信使渡河通知郭嘉,以求里应外合方便他们背后行事。
郭嘉其实早知他们心思,也不点破,客客气气送走信使之后,便当场大笑了起来。
帐内众人自是大为不解,高顺出言道:“祭酒,何故发笑,可是好事将至?”
郭嘉放下密信扫过众人一圈,嘴都没合上:“哈哈哈,好事,天大好事,来来来,大伙儿都瞧瞧,可不是有人送大礼了么。”
众人将密信传阅一番之后,个个喜出望外,大呼万岁。
能不喊万岁嘛,十万大军一旦没了粮草军饷,那还不是一块豆腐,任杀任刮。
郭嘉当即下令:“典韦、高顺何在?”
“末将在!”典韦、高顺纷纷出列抱拳领命。
“命,汝二人各领五百骑兵连夜绕路渡河南下,于袁术大营后方集结,明日子时,一旦见其后营火起,便率骑兵直捣黄龙,配合陈兰、雷薄反戈一击。”
“得令!”
“其余诸将,随我集结,连夜砍伐沿岸树木结成浮桥,务必于晨曦之前渡河南下!”
“得令!”
郭嘉认真道:“诸位将军,此战,只许进,不许退,可告知全军放弃一切难以搬动的辎重,准备全力追击!”
“诺!”
“立刻动身,散帐!”
领命诸将鱼贯而出,只留下郭嘉一人,望着羊皮地图发呆。
良久,幽幽一叹:“哎,不知北方战事如何。”
北方,曹操待布置完任务之后,便将荀攸给特意留下。
“公达,眼看大战在即,也不知徐州近况如何?”
荀攸微微一笑:“呵呵,主公过虑,徐州有奉孝坐镇,当是无恙。”
“吾可是调走了臧霸之军去攻略青州,难为奉孝了。”
“主公不是去了密信,有了陈兰、雷薄做为内应,应是十拿九稳,倒是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