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仰天大笑:“哈哈哈,不才反问先生一句,曹公何如,可称得上英雄?”
杨修不假思索抬手摇摇一礼答道:“曹公自是当世英雄,此世人皆知,郭先生又何必出言相戏。”
“呵呵,非也,是英雄才识英雄,真豪杰才惜豪杰,既然曹公乃当世英雄,定具一双慧眼可识得天下英才。”
“郭某自问才学粗鄙不堪重用,却侥幸取得曹公青睐,又委以重托,来前这一路,吾心中惶惶不安,依旧受宠若惊,今得闻先生一语道破其中玄妙,顿有拨云见日之感。”
“原来,曹公非是因敝人才能可追那荀彧荀文若,而是因为郭某尚还有一丝自知之明也,吾之才学,仅能代替荀文若主持几日兖州诸郡民生要务,仅此而已,不似杨议郎,以弱冠之年便已坐上行军议郎‘高位’,可在行伍征途之间畅所欲言,真是羡煞旁人。”
“好汝个郭奉孝,若非杨修今日尚有要事在身,非与汝来辩个究竟,也罢,来日方长,终有机会与汝一较高下。”
“嘉自会扫榻以待,哦,对了,这几日可不成,先生应知民生之事尤为繁琐,不像先生您在军中发言,可有可无,如秋风扫落叶吹过一阵就算一阵,这民生之事乃是常态,需时时权衡利弊才可,不若这样,若荀彧先生归来,郭某亲自登门前来求教,届时,先生可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啊哈哈哈。”
“你!哼……”杨修脸色骤变,当着郭嘉的面愤然拂袖而去。
老差役见杨修消失在廊道尽头,才出言道:“郭先生,您这又是何必,杨先生虽说仅是位军中议郎,但其身后家世不凡,小人听闻其父乃当朝太尉,位高权重,先生此时得罪杨修实为不智。”
“呵呵,老哥是说那遍历三公的杨太尉,杨彪?”郭嘉瞥了老差役一眼求证道。
“正是此人。”
“老哥,且放宽心,正因为其父乃陛下左右重臣,吾才敢与之交恶,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曹公与那些愚忠之辈本就不是一路人,且我观杨修此人自视甚高,又恃才傲物,若不及时醒悟,日后必死于话多,哎,杨修尚算个君子,不会在人后算计,与君子交恶无甚打紧。”
“如此,请先生好自珍重。”
两人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至目的地,荀彧的办公室倒是简洁的可以,一张书案一套文房刻笔,其余的皆是用来摆放竹简的书架。
“先生,荀先生交代小人,言此去进献路途甚远,短则七日,长则半月,望郭先生您不负曹公之托,尽力而为。”
“既来之则安之,嘉一日在其位必谋一日之政,安抚民心不敢懈怠,然,万事开头难,还得向老哥赐教一二,这民生要务应当从何处抓起?”郭嘉不耻下问道。
“先生抬举,赐教不敢当,若要说当务之急,必定要属粮仓米粟,自曹公兵伐徐州以来,城中粮草就未有满仓之时,后遇那吕布偷袭山东兵犯黎阳,城中粮仓又去了一大半,而今,螟虫四起,百姓眼见到手的收成于旦夕间皆化为泡影,实在悲惨,不瞒先生,城中已有流言,言兖州各地粮草快尽,不日,黄巾反贼又将死灰复燃。”
郭嘉眉头微皱,这等流言倒像是陈宫的手笔,故意派奸细入城四处散播谣言,用以动摇兖州民心,顺带恶心下曹老板。
有些棘手啊!
“敢问老哥,平日辅佐荀先生处理政务的左右之人何在?”郭嘉环顾四周,见四周近所门扉紧闭,不禁奇道。
老衙役一阵尴尬,小心翼翼道:“呃,原本是有两位功曹相助,可……昨日两位先生连夜差人来向荀先生告了半月病假,且先生临行前已然首肯,眼下怕是无人可用了。”
郭嘉暗自翻了翻白眼。
也就是说他空有一个高大尚的头衔,手底下却无一兵一卒可用来指派,这还搞毛啊!
“老哥,你说此时我向曹公请辞,还来得及吗?”郭嘉无比认真的开口询问。
“……”老衙役头上徒然飞过一串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