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之职,由来自稷齐郡的任恕担任,此老在多年之后,终于再回中枢,不过他如今已经年迈,此次入中枢同样也只是一个过渡型的人物,据说随其入京的还有一位原本齐郡的小吏名为审谔,其人才二十余岁,却会成为任恕的重要属吏。
太尉之职,由稷下学宫韩胜担任,太尉长史则由萧由充任。
这三公之职确认之后,对其权责也做了重新划分。丞相自是处理政务调和阴阳,御史大夫监查百官同时负责复审案件,太尉负责兵员征发。但这三公之下,又设六部,吏部分去丞相的人事权力,户部分去丞相的财权,刑部分去御史大夫的司法之权,兵部分去太尉的军权,其余礼部与工部,亦各有职司。
让李岫非常生气的事情就在这里,这么多官职,哪怕他的父亲因为此前的过失而失去了三公之职,这六部之位总应该能够得到一个吧。但是,身为护国公的赵和根本没有考虑李非,他甚至宁可从齐郡将任恕那老货调来,也不重用李非。
不仅如此,李非这个“统考官”也未能在明年的科举考试上大权独揽,上官鸿的弟子,此前在稷下接替了赵和祭酒和山长之位的袁逸被调了回来,成为了副统考。李非回家教子时直接说了,这是不让科举出来的学子都成为他李非的门生故吏,故此掺进来的一粒砂子。
李岫心知自家的荣华富贵,几乎全系于父亲一身,在他看来自己父亲虽然严厉,却可以说是如今朝堂之上硕果仅存的贤达能者,可其父却不得重用,这如何不让他郁闷。
而且这郁闷还不能说出来,甚至他当着父亲面说起此事时,父亲也会发作训斥他,这让他心里更是憋屈,于是,来安居楼饮酒,就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那念报之人喋喋不休地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让他觉得烦躁,正欲离开之时,突然间前面来了两个瘦削的男子。
这两个男子推开上前询问的店小二,目光在酒楼中打了个转儿,然后停在了李非身上。
他们径直走了过来,李非神情一动,他终究是高官显贵家中出身,心里虽然紧张,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盯着这二人的动作。
他身边的两个伴当一左一右,将他护在后方。
“李岫?”来人向李岫问道。
李岫点了点头。
“前太尉李非之子?”来人又问道。
李岫仍然点头。
“你父亲得罪西王母,攀诬黄巾力士,今日我们奉王母之命前来问罪。”来人之一昂然道。
随着这话语之声,那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柄短剑,向着李岫便狠狠刺了过来。
另一人也迎上前来,伸手便将李岫的两个伴当拦住。
他二人先有言语而后发难,算不上是突然袭击,但是李岫也没有想到这二人会当众刺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退逃。
他转身便逃,身后传来一个伴当的惨叫之声,李岫心中更是惊慌。须知他这两个伴当是李非为他挑选出来的,都是非常出色的剑客,结果才一个照面便出现伤亡,岂不是说刺客的身手极为高绝?
那名刺客各执短剑,急追而来,李岫腰间其实是佩着剑,但急切间却忘了拔剑相迎,只知道躲闪。两名伴当已经倒了一名,另一人拔剑跟第二位刺客对峙。大堂里的酒客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惊叫闪避,李岫被一条倒了的长凳绊倒,摔在地上,他转过身来时,刺客已经追到了身后,正狞笑着向他刺出一剑。
就在此时,嗡的一声巨响,一根铁链绑着的铁槌自二楼上飞来,砸在那刺客胸前。那刺客狂喷鲜血,向后便倒。
另一名刺客见势不妙,直接窜出了酒楼之门,他出去之时,一个孩童恰好钻进来,被他带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那孩童正是方才卖报的报童,他叫骂了一声,然后对着酒楼扬声道:“海昏侯起兵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