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边有厮杀之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此处,所以一时不备,给鸠摩什所乘!”姬北也是一脸沮丧。
这段时间以来,稷下学宫引以为傲的稷下剑士,可谓漏洞百出,已经出现了许多次严重失误,细细究来,大家都失了颜面。
赵和明白这其中关键之处,就是他为了保密,并没有将鸠摩什可疑向所有人说明。
他明白这一点,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原谅在此事中出现疏忽的人。
又看了一眼曾灿,曾灿当真是羞恼交加,将自己的帽子一摘,拔剑厉声道:“我去将人救下来。”
他说完转身,便想要去牵一匹马,但随即被人拦住。
“你的剑术在稷下能排名第几?”赵和冷冷地问道:“你有本事在鸠摩什伤及人质之前,便一举将他们尽数拿下么?”
曾灿欲言又止。
他的剑术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是鸠摩什的对手。
“行了,你最让我失望的不是出现这样的疏忽,而是出现错误之后试图用更大的错误去弥补。”赵和哼了一声。
坐在地上的朱融发出嘿嘿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赵和睨视了他一眼:“把他的猪嘴堵上,带着他我们去见鸠摩什,我想他也很愿意与鸠摩什相见。”
立刻有人来用破布堵上了朱融的嘴,朱融也不抵抗,只是眼中有着嘲弄的笑意。
赵和没有再理会他,在一个完全失去抵抗力的人身上逞威风,并不能解决他现在面临的问题。
“这边我还是交给你,曾灿,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赵和轻轻拍了一下默然不语的曾灿:“那些反正过来的郡兵,我全交给你,另外再给你二十人,我带其余人手回稷下,你必须做到两件事情,第一是看住他们,第二是尽量派使者出去,将朱融谋逆被擒的消息传遍全城,令如今在城中的郡兵军官都来郡守府报备。”
“是。”曾灿此时身上再无一丝自负,他沉声拱手。
“我们走。”赵和看了一眼历城,略一犹豫,又对曾灿交待:“尽量维持好城中秩序,若有乘机作奸犯科者,当场斩杀,不须顾忌。”
曾灿又应了一声。
赵和这才要来一匹马,领着众人向稷下学宫行去。
在他背后,陈殇以手摸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何?”李果低声问道。
“确实如你所言,咸阳之事,让他变化很大……我只希望,他最终不要变成他自己原本讨厌的那种人。”陈殇同样低声回道。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戚虎与俞龙,戚虎点头,俞龙却是默然不语。
“子云,你怎么不说话?”陈殇问道。
“在咸阳城的时候,有一回王夫子专门到了国子监寻我,说了些阿和的事情。”俞龙稍稍犹豫了一下:“罢了,以后再说与你们听,现在先帮他应付掉眼前的事情!”
众人跟在赵和身后,向着稷下学宫行去。俞龙虽然口中说先应付眼睛的事情,心里却颇为不安。
赵和确实与咸阳城中的赵和不一样了,在咸阳城中的赵和,还有点少年味儿,但在这边的赵和,根本不象是一个少年。
这让俞龙心中十分忧虑,王夫子曾经告诉过他一些话,那些话他当时并不理解,可是现在想来,王夫子另有所知。以赵和现在表露出来的脾气,王夫子另有所指的秘密被揭穿之后……他还能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吗。
就象刚才,赵和交待曾灿的事情,最重要的并不是保护好城中的百姓,而是控制住城中的军队……这不能说错,但未免太过功利了些,这与俞龙此前认识的赵和,并不一样。
赵和不知道俞龙在后边担心,他现在全部心神,都在鸠摩什身上。
这个天竺僧与朱融一样,在齐郡的声望非常好,与朱融又有区别的是,他的狂信者非常多,甚至连京城咸阳里都有人笃信于他。
而且他个人的战力极为出色,单手便能阻住樊令的人,估计就算是李果、陈殇他们,也在其人手中难以讨好。所以此前赵和习惯使用的强袭敌人首领的战术,在他身上恐怕是行不通的。
“人质,鸠摩什。”赵和眯着眼睛,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到破局之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他忧虑之中,稷下学宫,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