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地势特别低的地方之外,大部分黄泛区的积水也就一米多深。
正因为如此,积水的地方过于广袤,以至于一眼望去看不到边,令人产生置身湖海的错觉。
这些积水,流动性不快,经过两三天的沉淀,看起来已然不是土黄色,但依旧混浊不堪。
在夕阳映照之下,可以看见露出水面的断壁残垣,到处都漂浮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也可以看见水波中微微起伏的,牲畜或人的尸体。
如果仔细观瞧,还能在这大片的积水里,找到一些没有被水淹没的地块——那些都是地势较高的地方。
不过,在魏大勇目力所及之处,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仿佛面前呈现的是一副静谧的画,而非自然的景象。
在这里,魏大勇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悲凉凄怆的心境。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刘铁柱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想必除了那些丧命的人之外,其他活下来的人,都往外地逃难去了。“
魏大勇想了想,觉得洪水过后,灾民首先面临的,就是填饱肚子的问题。
灾区里面不会有太多可以果腹的食物,就算有心留下来等待亲人,也不会撑太久。
这里离郑县很近,逗留郑县的那一批灾民,多半就是从这一带过去的,反正留下来没有食物,也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前面就是黄泛区,而天色已近黄昏,在这种水域赶夜路相当危险,稍一不慎就会深陷淤泥里出不来。
二人略一商议,打定主意就地过夜,明早去刘家庄。
魏大勇决定利用天黑前的这段时间,做一个简易的木筏子,可以更为轻松地在黄泛区活动。
他把这个想法跟刘铁柱一说,对方也表示赞成:趟水走路危险不说,速度也快不起来,若是能够有一个木筏子,那就省时省力多了。
说干就干。
魏大勇把夺来的那把匕首交给刘铁柱,让他去割一些藤蔓,可以用来捆扎木筏。
他自己则四处寻找碗口粗细的树木,用随身携带的短剑,在树干上稍加切割,然后运起劲道打去,少则一下,多则三五下,树干便应声而倒。
魏大勇一连打断二十余根树木,估摸着足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这才收手,用短剑清除掉所有的枝杈,算是备齐了木料。
等魏大勇把木料悉数搬运回宿营地,才看见刘铁柱采集好所需的藤蔓,姗姗迟来。
魏大勇的手脚很麻利,双手上下翻飞,不停地忙碌着,在天黑之前终于大功告成,顺便还做了两支简易的船桨。
手上加把劲,试了试木筏子的结实程度,魏大勇满意地点了点头。
利用枯枝升起了一堆篝火,二人围坐火堆旁,吃着窝头说着话。
刘铁柱突然心血来潮:“魏和尚,你昨晚不是答应教我几招吗?趁着眼下有空,正好可以学一下。”
魏大勇看看刘铁柱恳切的目光,反问道:“你吃得了苦吗?”
刘铁柱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我从小下地干活,特能吃苦!”
魏大勇对他说:“那好,你每天用右脚踹树木或柱子五百下,练个三五年就能略有小成。”
“三五年才见效吗?”失望的表情浮上刘铁柱的脸庞,“我会天天练的。不过,难道就没有一招就放倒对手的绝招吗?”
魏大勇想了想,说道:“我师父说过,出家人的武功,应该光明正大,不得擅用阴招损招。不过你不是和尚,不受这个限制,我就教你三招制敌之术。”
刘铁柱听了心花怒放,赶忙催促魏大勇赶快教他。
魏大勇当下就传授对方三个简单易学的招数。
刘铁柱跟着学了许久,大致掌握了其中关窍。
魏大勇告诫他说:“你这三招,只能对付寻常人,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你只需要一招,那就是——转身逃跑!”
刘铁柱还有一个问题:
“要是跑不掉呢?”
魏大勇想了想,用很认真的口吻回答:“那就干脆用一个你自己觉得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
刘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