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的桌椅和她接受空间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区别,时映雪依稀记得自己常常在那槐树下写给凌轩师尊的信件。
想起凌轩,时映雪才后知后觉地惊觉,她莫名其妙地落在水井里进入到顾笑生的身体里去走完了他的一生,是不是就和凌轩师尊有关系?
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大槐树下的桌椅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半透明人影。
他一身天水碧青的道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正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时映雪,仿佛在打量,又仿佛在笑。
“你是时映雪?”他抿着唇微微地笑,十分风雅。
时映雪惊异他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面前的儒雅男修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已经看穿了时映雪心中的疑惑,又开口说道:“你不要觉得疑惑,你想知道的事情,日后都会知道的。”
时映雪惊讶不已,她忍不住退了两步,再一次仔细打量面前光风霁月一般的男修,一个答案在心中浮动,不禁脱口而出:“您是凌轩师尊?”
那男修便微微笑,一双眼之中缀满了细细的阳光。
他一抬手,槐树便索索作响,灵气就在他指尖这般凝聚在一起,仿佛一副隽永的画。
须臾他的手边凝出两盏香茶,他的声音仿佛轻轻磕碰在一起的碎玉新瓷,好听的不像话:“阿雪,来坐。”
时映雪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男修正是凌轩。
有些前辈的书卷气质扑面而来,根本不需要回话,就能想起来他是印象之中的谁——他就那般坐在树下,状态平和却一丝不苟,与时映雪往日参看的典籍之上批注的字体一般娟秀深刻。
时映雪唯一一件觉得奇怪的事情是,她拜凌轩为师的时候,凌轩留下的术法告诉她的是他已轮回去也,怎么会还在偃魂空间之中?
时映雪满腹疑问,又觉得凌轩师尊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于是一言不发地往他身边走去。
说起来凌轩师尊留下来的书册典籍对她的帮助丝毫不比叶清秋少,那些惊才绝艳的丹方,尽是凌轩留下的。
他喊时映雪来坐,时映雪自然依言坐下。
她就在槐树下,在树影里漏下来的阳光落座在男修的对面,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修。
他举手投足都仿佛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清贵之气,时映雪多看两眼都觉得自相形惭,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阿雪,喝茶。”他叫时映雪喝茶,时映雪便忙不迭地喝——一个几百岁的人了,在前辈的面前还是像个小孩子一般。
他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静静地将茶喝了几口,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
时映雪点头,他便笑:“若是你想知道的话,我的名字并不叫凌轩——或者说,我的名字不仅仅叫凌轩。我有一个特别的姓,与你一样,乃是被天道诅咒的姓氏。”
时映雪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她原本还在回味嘴中的清茶究竟是如何甘醇清甜,怎么也没有料到凌轩会这般说。
“您的意思是,您......”
“我是时凌轩,是你往上数七八辈儿的一代长辈。”
凌轩看时映雪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是极其温柔的,他说话不疾不徐,一开始时映雪还惊地有些急躁不已,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声音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