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反抗,要不就是咬捂她嘴的手,要不就是用手去抓。
时映雪轻轻地掰开了她的嘴,在她的犬齿上果然看到一点儿血色,再看她手指,十只手指指甲里也是血糊糊的。
既然如此,说不定能够凭借手上的伤痕来辨别伤痕。
炸雷之声越来越响了,时映雪颇有些焦急地看着长巷的尽头,期待着侍卫能够快点带着官府的人过来。
这雨要是下下来,一切就都完了。
远远地来了人声,时映雪只觉得眼前莫名其妙有些晕眩。
她站起了身,有些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知为何看向自己的指尖,总觉得自己手上有些黑乎乎的血痕。
她刚刚明明用了手帕子隔着,怎么会沾到血?
眼前有种星光交错的感觉,一明一暗的,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身后有人叫喊着来扶她,隐隐约约能够听出来是自己院子的其他几个小丫头的声音。
“我手上有血吗?”时映雪喃喃地问道。
有人就抓着她的手看:“没有,公子,没有,您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您醒醒,别睡!去喊大夫,现在就去!”
撕心裂肺的喊声,这人又是谁?
好像是平常给她洗衣裳,最喜欢吃紫苏梅子的小晚。
“小......小晚,告诉捕快,草儿身上丢失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有苦味的药丸,一共有七颗。动了药丸的人手上会有散不去的苦芥味道,用水也洗不掉,只能用油;草儿牙齿上有血,指甲里有血,都是凶手的......”
耳边越来越重的嗡嗡声,总感觉有无数的人在尖叫吵嚷。
有一双发抖的手在她脸上用手帕擦着,可她总觉得自己脸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有水在流动。
“主子,主子......”都冰凉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拍,急促焦急的哭声不知是谁发出来的。
“还有,凶手应该是个年轻瘦弱的男子,或者是个强壮有力的女子,身高颇高......要下雨了,叫他们把东西都立起来,莫要让尸体浇了水......若是,若是破不了案,就,就去请我远方的表兄马丁来一趟!”
耳边所有的声音撞在一起,就像是有什么巨型的东西撞在一起,尖利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最后猛地一收,在猛烈的喘息之中,听到一个哀怨的女声在哭喊。
“你还我丈夫来!”
嘭。
仿佛有什么一下子落入了水里,而眼前晃动的人影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仿佛有水声在耳边流淌,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像可以听到一个男声在痛苦地嘶吼,还有一个女声幽幽的气若游丝声:“阿万,阿万,别死......”
这都是谁?
在彻底失去神智之前,时映雪面前只浮现了一张恶毒扭曲的脸:“贱人!你装什么好人!”
而时映雪张了张口,那张脸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很有福气圆圆脸庞的小少年:“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