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无畏,但最怕的也偏偏就是自己无法掌握的未知,而玉娘深知这一点。
“您说笑了,小小太尉之子,有什么资格与我家公子交朋友?!”
平淡的,像是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前半句还用着尊称,后面就直接小小太尉之子了,然而她整句话却没有一点感情的波动,好像它们并不矛盾似得。
此言一出,不止是在场的食客,就连张裘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反驳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无名之火突的就窜了上来,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口出狂言,辱及人臣罪该问斩!”
“放肆!我临渊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玉娘衣袖狠狠地一甩,冷冷的盯着张裘,“张少爷莫不是真以为随便来个人都能拿到门主的佩剑吧?”
两人的呼喊把酒楼外的护卫也惊动了,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护在张裘身前。
玉娘则好像没看到一样,依旧是亭亭而立底气十足的样子,她刚才那声娇喝也着实镇住了张裘,一时间他也拿不准林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若说他身份尊贵吧,他们这行人却总是很低调,他言谈举止间也没什么威严。
要说他是个蝼蚁,那柄翎羽剑连牛井都要尊着,况且眼前这女子气势逼人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哪怕是自己见惯了达官贵人也少有几个能与她一较长短的。
但就这么放过他们,莫说之前的气一直憋在心里,就眼前的形势他也下不来台!
“哼,故弄玄虚,就你们几人的穿着打扮,能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
玉娘却不惊慌,平静的撇了撇娇唇,“张少爷这等卑微的人物还不配知道我家公子身份。”
“你!来人,给我拿下她!”张裘气急,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抬手就要让手下制住玉娘。
“慢。”
那些护卫正要上前,听到玉娘的声音却是一怔,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旁边的张裘也先是一愣,接着斜眼一笑,“怎么,怕了?”
玉娘则漠然道,“张少爷以何名义拿我?”
“自然是……本少爷想拿就拿了!”
“看来这天明王法对张少爷是无用的?”
“这……”
张裘还没傻到当众说些忤逆犯上的话。
“呵呵。”玉娘明明个子不高,却好似在俯视着他们,“张少爷没有理由,那便由我来说吧。”
说着,她略一欠身,眉眼含笑扫过酒楼里的食客们。
“便请各位在场的朋友做个见证,我临渊门与张少爷此后之事皆属个人恩怨,不涉及朝政无关乎武林,是生是死绝无怨言。”
食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转头看向张裘,“好了张少爷,张府有两处地牢,你打算带我去哪个?”
话音刚落张裘心中就是一突,私设地牢乃是大罪,然而像他们家这种位高权重的重臣设个地牢谁也不敢去深究,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地牢……这女子不但知道,甚至连数量都一清二楚。
不说思维混乱的张裘,在场的人也都炸开了锅了。
“这女子不怕死的吗?竟敢招惹张太尉?话说这临渊门是……”
“嘘!你特么瞎说话想害死我不成,临渊门可是连朝廷都忌惮的江湖势力,这女子一看就是其中的大人物,岂是你我能随意评论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张裘仗着张太尉横行霸道的,这回踢了连他父亲都惹不起的钢板,看他如何收场。”
“……”
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张裘可是真的有点慌了。
眼前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模样,最后甚至连王法这等最后保障都摒弃了,一副临渊门定会为她出头的样子……
莫非,莫非他们真是什么临渊门的重要人物……
“全,全都给我住嘴!”
食客们的言语似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裘心里发虚慌乱的大喊,额头上的汗也不自觉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