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涌出来的马匪被长刀从背后一一砍倒,尚存下的人在极度惊恐中慌不择路,迎面冲向了自家人——仗着马快,刚刚冲到关前的蒙古后续马匪一脸懵逼,紧急勒住了缰。
和城门一样,关前的土坡宽度同样有限,最多容得下三匹马并行。人流这样迎面一冲,原本还在努力搭弓射敌的马匪,顿时人仰马翻,变成了踩踏事故的受害者。
就这样,正欲上坡的土匪大队,被自家人组成的泥石流来了个珍珠倒卷帘,冲得七仰八翻,阵型彻底崩溃。
好在商队这边终归是硬实力不够。两个身上插满了箭矢的武士,一路砍杀到小河边也就住了脚,然后带着其他护卫缓缓后退,最终消失在了城门后。
一等人都退回来,早已准备好的吴掌柜,立即带领着所有伙计开始清理城门。他们先是将尸体全部扔出了城门外,然后开始用青条石和石块堵塞城门。
备份用来堵门和修补墙壁的石材,本来就是各处边关据点的正规绩效任务。在武火墩漫长的戍守岁月中,值守的戍卒用蚂蚁啃大象的精神,储备了足够的石材。
没过多久,洞开的关门就被三层青石条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和欢欣鼓舞,愉悦放松的对手不同。匪伙这边现在真正是愁云惨淡,目不忍睹。
看着遍地横躺竖卧的伤号,耳听着污秽的咒骂和痛苦的呻吟,再感受着遍及云霄的浓浓的悲观主义情绪,太行大佬顾鸣终于破防,狠声对一旁正对着绿色军用大水壶猛灌的哈六说道:“哈大爷,都这副模样了,你倒是摆个章程出来?”新笔趣阁
顿一顿后,顾鸣越说越气,斜眼瞥着哈大爷,语气不善地补充道:“哼,莫不是来看弟兄们笑话的?”
“哈哈,哪里,哪里。”
一气灌足水,大声打个嗝,哈大爷这才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这不是看弟兄们受伤的多,怕腾不出人手攻坚,等一等嘛。”
“还要人手攻坚?”
顾鸣终于出离愤怒了。他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马匪头子马戒,发现这位也是一脸阴冷要破防的模样,于是顾鸣对着哈大爷十足怒喝道:“我两家都死伤惨重,哪里还有人手攻坚!姓哈的,这单生意是你张罗的,现在成这么个龟孙模样,你到底打还是不打,给爷一句准话!”
眼看着三家联盟在向崩盘的局面发展,哈六倒是沉得住气,依旧云淡风轻般打了个哈哈,这才正色说道:“之前说好的章程,我上,你手下要有人打头阵。也罢,现在打头阵的人没了,只好我自家动手。”
说到这里,哈六也变了颜色,质问道:“既如此,还请顾当家交待下来,这打头阵的使费,怎么算?”
对于顾鸣来说,到了这时候,他第一在乎的是付出了巨大代价到底能不能拿下墩台,第二在乎的,是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哈六这广义帮龙头会不会翻脸黑吃黑......至于之前说好的打头阵分成这点事,根本就不在顾大当家的考虑中。
所以他闻言立即斩钉截铁地回道:“打头阵的三份自然全数归你。我在这里再做个主:只好广义帮的好汉拿下墩子,打头阵的再多分一份!”
“好!痛快!怨不得顾当家仗义的名声在道上传得紧,哈六今日领教了!”
谈拢价钱的哈大爷,大饼脸上红光满面像是涂了腊。只见他伸手一抽,便从马鞍旁抽出一杆锯短了枪管的骑兵型火药枪......十七世纪的喷子。
“轰”得一声,哈大爷朝天放枪之余,大喝道:“儿郎们,给老子上,砸开墩子扬我广义帮的名声!”
“得令!”
“驾~”
随着哈六一声令下,他手下将近一半的骑手纷纷下马,抽出喷子和马刀,摆了一个散乱的阵型,闹哄哄开始往墩台方向运动。
位于城头的商队成员,虽然讶于对方这么快就恢复了进攻波次,但也就这样了,大伙都很淡定。
面对大门堵死,高度足有三层半楼高的墩墙,无论进攻者手持何等利器,只要没有云梯和撞车这类攻城器械,就现在的防守方来说,还真是不用在意。
更何况,之前的战况已经说明:进攻方即便打下墙头,也不见得就能站住脚跟。
这一点,墙下累累的尸体可以作证。
然而义鑫隆的商务人士们终归是忽略了一点: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一支由马列......错,是曹川军事战略思想武装起来的,具有高精尖战术能力的,十七世纪的现代化匪帮。
接下来的战斗过程,自从穿越众来到这个位面,就一直在发生,从未被超越。
此处无需细表,总之就是老一套:乱枪起,压制好,一声吼,集体撤。
屡试不爽的节目又开始了:墙头闹哄哄的嘲笑声中,药包的引线烧到了尽头。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山中回荡,将蒙古人的马匹纷纷炸得屁滚尿流。有惊马当场拖了主人在乱石中奔跑,更多的马儿则是趴了窝。
与此同时,大批太行好汉也被吓得坐倒在地。
而伴随着巨响而起的,则是黑色的大股烟尘......以及飞上天的城门、碎石和人体。
半柱香功夫后,心有余悸的匪伙,小心翼翼跨过了早已消失的城门。
这一次,匪伙着实多虑了。据守在墩台内的人,除了被炸上天的倒霉鬼之外,其余有命活着的,无不被巨响震坏了神魂,一个个不是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就是脸色通红,摇摇晃晃走不稳路。
兴奋的匪伙哄闹着开始检查战利品和战俘。
而在这其中最为兴奋的,莫过于马匪头子马戒了。急匆匆带着剩余手下闯进墩台的马戒,终于幸福地找到了命大活下来的吴掌柜和吴迁二人。
“山不转水转啊,有年头没见了。马戒代我那死鬼兄长,给二位见礼了!”
眼中交织着兴奋和危险光芒的马戒,用弯刀轻轻拍了拍吴迁的脸颊:“咱们两家的账,总算能结了。不急,慢慢来,日子长着呢。”
就在马当家志得意满这一刻,从斜刺里却伸过来一柄马刀,挡住了弯刀去路。
随之,一声冷冷的质问响起:“想拿人,问过我家帮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