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这时又怪笑着插了一句年轻人听不懂的黑话:“法师令人畏惧,骑士令人敬畏!”
鲁成哈哈一笑,继续对徒弟说道:“你看北方的鞑子不就是在这样做吗?从当年十三副铠甲起兵,通过一场场血战打散了大明的精气神,如今鞑子在明国已经渐渐有了‘满万不可敌’的传言。”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明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整个上层对于鞑子正在失去抵抗信心。哼哼,要不是咱们出现,将来鞑子是一定能坐天下的,这才是夺国正途。”
鲁成感觉到今天给这个土著徒弟灌输的有点多,于是开始了最后总结:“你要记住,没有疆场搏杀,没有血战连绵,没有自下而上彻底引爆旧矛盾的变革,这个天下是坐不稳的。”
说到最后,赏了刘旺一个“洗头”后,鲁成给徒弟布置了作业“回去后好好看晋隋史,然后写读书笔记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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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某些人高谈阔论的同时,从二十多里外启动的湖匪船队,正稳稳行驶在河道中。今夜明亮的月光和星斗,给原本就善于夜间行船的湖匪们提供了最好的行军条件,所以沉默的船队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在缓慢航行了四个多小时后,船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港口外围商业区的河码头。
这之前由于工程量太大,所以拓宽疏浚连接港口的内河,形成江河联运的构思,暂时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这样一来,从长江口卸载到上海港的货物,就必须经过一次中转后,才能被分散到眼下这所河码头上,再被无数的内河小船运到江南各地。
湖匪的船队现在就静静停在了当初的张苏滩口,现在的商业区门外。
这之前因为港口已经卖空了存货,再加上港务局有意无意得使了些诸如“装修检修”的借口,所以商业区这几天已经陆续走光了人,只剩下空城一座。
这个动作在客观上等于是帮了湖匪的忙:船队可以直接在河码头下锚,大部队下船后,也可以不用顾忌闲杂人等报信,直接穿过商业区,扑向港务局就可以了。
而湖匪们正是这样做的。
船队靠岸后,几位提着刀斧的掌柜和亲信首先跳下了船。而这时从商业区里窜来的探子们也纷纷前来报信:“各位当家,商栈里没人,也没油水,客商都回去销货了。”
“好!让弟兄们下船,莫要声张!”总指挥乔十七这时满意地点点头,招手命令帮众下船。
这一次选出来参与行动的湖匪,都是各帮精锐。所以真正到了要行动的时候,这些积年老匪顿时显露出了职业素养:八百人从船沿上翻下岸后,并没有发出什么嘈杂的声响,反倒大体保持了队形,在码头旁的石子路上组成了一条黑灰色的长龙。
“多得话老子再不多说,有不按章程办事的,回去后自有人和他算账!”乔十七对围在身边的各家掌柜最后叮嘱一句后,便说了一声:“起走!”然后他一马当先,带着自家的一百多号人当起了先锋。
这之后各位掌柜也带着亲信回到了自家人马身边,由一截截分段组成的长龙,随即便出发了。
在路上就被反复告知了港口具体情况的大队湖匪,下一刻迅速穿过了商业区和仓储区,并没有分兵——他们清楚这些都是空的,肥肉只在港务局大院里。
当一片“哗啦啦”的脚步声在月夜里由远及近,最后来到港区主干道上时,只隔着一条宽阔马路的哨兵,也终于看到了路对面大批黑色的人影......在明亮的月光下,不看到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于是一声尖利的惊叫终于打破了宁静,在江岸的冷风中远远传了出去:“不好,有贼,快把护院都叫醒!”
听到这声充满了惶恐的喊叫后,站在湖匪队伍前方的三大掌柜顿时狞笑了起来:偷袭成功,虎虎虎。
下一刻,按照计划,乔十七带着弟兄们缓步冲过了光滑的水泥大道;而他左右两旁的队伍,则在另外两位大掌柜带领下绕向了大院后方。
按照计划,既然是要一波莽过去,那么大队同时从院墙四面八方翻进去,才能带给敌人最佳的忙乱效果。
所以打家劫舍技能已经MAX的乔十七,便带着弟兄们在院墙的正面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时的他,一边侧耳听着院里慌乱的大喊声和零碎的火枪声,一边等待着冲锋信号。
没过多久,大约就是一分半的时间过后,夜空中突然爆起了一股红色的旗花。
下一刻,乔十七挥舞着钢刀,大吼一声:“给老子往里灌,混日子的就不是兄弟,莫怪哥哥我下手毒辣!”
1629年11月28日夜,在熊道派牙人上徐家买地的第十天夜里,江南反动缙绅集团正式开始了武力夺取穿越众劳动果实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