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两个狂奔不已的轿夫,累倒在了恒广康绸缎铺门前,而郑掌柜本人,则早已蹿到门前,开始拼命砸门。
正在院里和一干手下喝庆功酒的恒广康经理郑三才,闻声急忙打开了偏门,然后就看见一个肉球滚了进来。
众人七手八脚拽住肉球后,郑三才将灯笼往来人头顶一举,然后大吃一惊地说道:“怎么是你?!”
矮胖子郑怀仁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腿脚发软:“祸事了祸事了,快扶我进去。”
片刻后,恒广康中院的大书房里,郑怀仁瘫坐在椅上,先是咕嘟嘟灌下一碗凉茶,然后张口便把今夜的故事讲说出来。
郑三才听完后,不由得大惊失色:“那姐儿是断不会知道痍州人和连珠炮的,当是出自熊七之口。坏了!官府定是与大员岛那伙人有了勾结,大当家中计矣!”
郑三才到了这一刻,恍然大悟。
而胖乎乎的郑怀仁早在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这一茬。现在见郑三才想通,于是他张口问道:“计将安出?”
......
与此同时,就在离绸缎庄不远的一处民居小院里,一个穿着粗布短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此刻正斜躺在椅中,顺便将双腿架在桌面上,半闭着眼,懒洋洋地在听耳机。
是的,就是耳机。
桌面上一台小巧的数码监听器里,正在清晰地播放着直线距离不到200米外的谈话声。
而原本懒散的年轻人,在渐渐听完两个姓郑的在书房密谈的内容后,眼睛徒然睁大。下一刻,他迅速把脚收起来,转身打开桌面上的车载电台,拿起手咪开始呼叫总台。
电波直接传到了安泰河畔的鸭门桥附近,离西骡马市不远的一间杂货店里。
这间杂货店是典型的明代前店后场结构,门上的牌匾叫做“家乐福”,主营各类苏杭一带的杂货土产批发。杂货店位置就在安泰街口,门前是河埠头,门后走过一条短街便是西骡马市,交通便利,出入方便。
而穿越势力派驻在福州城的情报站站长宋嘉,原本是在书房写信的。当值班员跑来紧急报告后,宋嘉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来到情报室,拿起手咪沉声说道:“黑猫,我是黑虎,你现在把录音从新给我播放一遍。”
......
而宋嘉此时听到的录音,已经是二郑讨论完应对方案后的录音了......当手咪里传出郑三才分派手下,要求他们连夜出城报信的声音时,宋嘉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呼叫商栈和抚衙,通报情况,所有人换夜行装,前院集合!”
发布完简短的命令后,宋嘉便疾步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而当10来个福州站的情报员在换装时,宋嘉已经提着一个铝合金箱子回到了情报房,正在一边给自己换装,一边用手咪和薛海元通话。
身为半公开的大员驻福州商栈负责人,薛海元那边通常是不参与这种工作的——商栈被各路人马盯得太紧,连买一船货,都会有N个探子去打问内容,所以不适合参与其他秘密行动。
然而今天不成,今晚属于紧急事件,这种情况下,宋嘉有权利调动包括薛海元,黄举人在内的一切资源。
听完宋嘉的叙述后,薛海元也是极其纳闷,通过电台问道:“这个郑怀仁又是哪条缝里冒出来的?”
“许咱们有从不露面的暗线,就不许人家有了?”宋嘉一边往上身套防刺背心,一边没好气的答道。
“我去他妈的,这条毒蛇够阴啊!说吧,怎么办?”薛海元这时也无语了。
“还能怎么办,你去井楼门,我去南门。”
“黄老爷那边呢?”
“呼叫无应答。人家那又没有电报房,这会早搂着圣依安息了。”
“这不成,他必须要提前布置,不然明早要坏事!”
“知道了,还用你说,我这就派人去喊他。”
“嗯,那我去准备,你记得出门带好步话机。”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