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战友就这样挥手做别了。几小时后,等那些从杭州城出来的人们来到塘庄建材市场,会发现停在河湾里的四艘大沙船已经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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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老爷送走船队后,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打着哈欠就回屋补觉,嗯,吹一夜冷风真的很辛苦。等老爷起床,已经是午饭时间,龙凤特攻队已然变回明商模板......蝙蝠侠时刻结束。
用过午饭后,熊道坐在书房一边喝茶,一边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回顾了一遍:情况总体还是不错的,市场终于规范下来,大数量转移人口昨晚也实验成功,是时候把前段时间暂停的工作捡起来了......
熊道想到这里,起身从书柜上拿下厚厚一叠信件和名帖,开始仔细翻看起来。
之前熊道曾出面和海商林家兄弟签过合约,这之后林氏往大员运输铁料的结果很不错,双方都很满意。原本熊道是要再接再厉的,谁曾想这之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搞得他不得不将计划暂停,现如今有了时间,他便打算把功课续接起来。
当天下午,一个下人就从塘庄出发,分别到杭州城里的几户人家投帖,两天后的清晨,熊老爷带着几个随从,从塘庄出发,进城去也。
熊道一行人从清泰门下船,然后就地雇了一顶四抬轿,一路直奔漳州会馆。
漳州会馆就在淳佑桥口的街面上,距离清泰门不远,熊老爷一行人没用多久便到了会馆门口,随从进去通报后不久,会馆里便迎出两位身穿红色漳纱的商人来。
双方先是客气两句,之后熊老爷便命随从提着四色水礼,大伙一同进了会馆。漳州会馆占地面积不小,里面花厅酒座客房会堂这些功能性建筑配置很齐,熊老爷一行人进去后便开了间包厢,三人坐定看茶。
这两位商人都姓谢,古铜脸膛,四十余岁的这位叫谢福清,另一位三十来岁,黑脸硬眉的叫谢出水。
谢氏是漳州海商,财雄势大,船帮亦匪亦商,生意规模比之前跑去大员的林家兄弟可大了许多。谢家坐镇漳州的家主名叫谢福北,而今天在商馆的这两位,年纪大点的谢福清算是谢家在江南分公司的经理,和家主同辈,而旁边黑脸膛的这位谢出水,则是谢家家主的“义子”。
“义子”就是“养子”。
明清时期的福建海商有认义子的习俗,海商买贫家男孩为契子,养大后派去出海,这种情况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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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才日前方知,原来占了大员岛的,竟是熊老爷大帮,在下有眼无珠,今日见到英雄好汉,失敬失敬!”双方蒲一坐定,谢福清便满脸堆笑地拱起手对熊老爷说到。
“看来消息终于传到杭州了。”熊道这边倒是没有惊讶:“哪里哪里,弟兄们也是钻了‘和兰人’守备不严的空子,偷袭得手,当不得好汉一说。”
如此一寒暄,包间内的气氛马上就有点不同:现在彼此的身份已经挑明,双方都是海商(海盗)团伙安排在杭州的代理人。
明白了彼此身份,那么客套话就可以省略了:“不知兄台今日来,是何目的?”谢福清这时正色问到。
熊道见谈到正题,于是点头说道:“现如今大员岛人气不旺,兄弟打听到谢家有船近日便要归航,不知贵船可愿顺路去大员一游?呵呵,耽搁几日功夫,再带些大员岛上的域外奇货回漳州,想必贵主也是乐意的。”
“哈哈,兄台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谢福清听到这里仰头一笑:“不瞒熊老爷,谢家这一船货,是要赶着北风尾去吕宋的,契由在去岁就已定好,实在不好再跑一趟大员。”
“哦......原来如此,那确是兄弟唐突了,赎罪赎罪。”熊道听到这里,心知不好强求:现在已经是北风季末,谢家的船要是赶着去马尼拉的话,那么时间的确已经很紧张,中途如果拐去大员,很可能遇到逆风耽误航程。
想通这一点后,熊道也只能说一句:“如此还请转告贵家主,日后大员欢迎谢家船往来贸易。”说完这句后,他就打算再客气两句后走人。
然而坐在一旁的谢出水,此时却讲出一句令熊道挑眉的话语:“若是生丝之类就算了,谢家近年来多与一官大帮交易,怕是没有多的货再去大员贸易。”